“我离开营地回国,听不到狮子的叫声,常会感到心慌。非洲狮群的召唤,难以抗拒。”
“在可持续造福当地社区的前提下,减少人兽冲突,建立、恢复和扩展野生动物保护区——这是当前唯一行之有效的方式。”
7月底,卓强不出意外地缺席了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1996届同学会。此时此刻,他正在肯尼亚保护狮子。他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星巴——当地斯瓦西里语“狮子”的音译。
2011年,他辞掉工作奔赴非洲,成为第一个在非洲做全职野保的中国人,也是第一个在非洲注册成立民间公益组织的中国人。肯尼亚马赛马拉保护区里,星巴戴着牛仔帽,开着巡逻车,与偷猎者比拼勇气,与狮群成为亲密朋友……
一次非洲之旅/ 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1996年,23岁的卓强毕业于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毕业论文为《回归自然》。“读了《人猿泰山》之后有感而发,憧憬在丛林大自然与野生动物为伍的生活。”
“2004年第一次走进非洲,在肯尼亚马赛马拉看到野生的狮子,后来也历经南非等国十几个野生动物保护区追逐狮子的足迹,最后还是回到马赛马拉,建立梦想的事业。因为只有在这里,在奥肯耶,我才可以每天都见到狮子,每夜听到它们的吼声,希望守护它们的王国不要消亡。 ”卓强说,这一次非洲之旅,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此后几年,他6次背着背包去非洲看狮子。2011年,他辞去工作,带着1000美元只身来到非洲。
刚开始,星巴步履维艰。“当时在非洲,中国人做野保还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只能去草原,和巡逻员、原住民交朋友,住在简陋草棚里,才渐渐互相了解、接纳,并携手工作。”星巴成为第一个在非洲做全职野保的中国人。2011年,他主导创建了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成为首个在非洲注册成立民间公益组织的中国人。
与幼狮捉迷藏/ 叫得出狮子的名字
目前,非洲狮子数量不足3万只,肯尼亚不到1600只。星巴所在的马赛马拉奥肯耶保护区,约有30只。如今,星巴每年有半年以上都在保护区,这里除了狮子,还生活着100多只长颈鹿、8只花豹、11只猎豹以及成群结队的大象、斑马和犀牛。在星巴眼中,它们不再是凶猛可怖的猛兽,而是大草原真正的主人。“大型野生动物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它们怕人、躲着人,但如果认为人有阻挡或攻击它们的意图,它们有可能发起攻击。一定要与它们保持适当距离,不要在没有专业陪护的情况下步行接近。”
星巴认为,狮子在很大程度上应该会熟悉并了解人类对其的真实情感。“我跟它们在一起有4年多了。我开车巡逻时,经常会有狮子主动从灌木丛走出来,伏在车边休息,有时候狮子幼崽甚至会跟我捉迷藏。”当地巡逻员为每一头成年狮子都取了名字,星巴能够准确叫出它们的名字。“我离开营地回国,听不到狮子的叫声,常会感到心慌。非洲狮群的召唤,难以抗拒。”
星巴平日的主要工作是保护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在可持续造福当地社区的前提下,减少人兽冲突,建立、恢复和扩展野生动物保护区——这是当前唯一行之有效的方式。”帮助当地修建防狮围栏、建立牲畜补偿机制来拯救狮子、每天日常巡逻两次……“目的是制止和防范盗猎、非法放牧和救援受伤的濒危动物。”
与狮群同成长/ 守护野生动物栖息地
作为狮群守护者,常人想象中的与盗猎者正面搏斗并不多见。星巴解释,保护组织没有执法权,会分享相关信息给有执法权的肯尼亚野生动物保护署士兵。“保护区附近的盗猎者很远看见我们就会逃掉,加上外围的防控,很少有盗猎者能够进入核心区域,所以基本没有正面冲突。”
这些年来,星巴觉得自己跟狮群都有成长。“保护区狮群从12只增长到现在的约30只,人兽冲突得到缓解和控制,食草动物种类和数量逐渐增加,栖息地不断扩大,与当地社区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这让拯救狮子行动看到更多希望。”保护野生动物的视野也在变化,从单纯关注狮子的生存,转变为以狮为主的草原生态系统和野生动物栖息地的保护。
每天巡逻研究归来,星巴就和同伴围在篝火周围取暖聊天,头顶明月,仰望星空。“我连续好多年春节都是在肯尼亚度过的,当然家里人会有意见。”星巴说,妻子来过3次非洲,平时有小半年可以在一起,也经历了从最初的不理解到现在理解的过程。“野生动物没有国籍,生态环境也没有国界,我已经习惯在野外与猛兽为伍的生活,会为野保事业奉献毕生时间。”
成都商报记者 颜雪 实习生 楚俊杰 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