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踞江源第一桥 都江堰南桥的沧桑岁月

2017-09-28 06:11:13来源:华西都市报编辑:陈乐

美国人戴维·甘博于内江南崖东侧拍摄的南桥。

南桥下放置巨大的木筏。

南桥进行维修。

南桥之下,碧波荡漾。

《南桥》野水奔腾十丈涛,南桥力压气凌霄。西来天府称雄踞,古蜀江源第一骄。

西蜀多山水,都江堰市尤甚。多水之乡则多河、多桥。放眼都江堰城乡,可谓百步一小桥,千步一大桥,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的独木桥、石板桥、拱背桥、吊桥、廊桥,什么桥都有。古往今来,都江堰城乡沟渠、江河上的桥建了又毁,毁了又建,但保存至今大大小小的桥仍不下千座、万座。

然而,无处不桥的都江堰,竟然有着“灌县出南门--无路”的民间谚语!无路自然无桥。这一歇后语在民间的形成和谬传,实在是一桩“冤案”。因为,被誉为“西蜀第一桥”的都江堰南桥,从古至今,就守候在灌县南大门,畅连往来。

丁宝桢等创建普济桥

源自“积余岁修银两千余两”

南桥,原名普济桥,因仅距老灌县城南门百余步俗称南桥。登桥可望西岭雪峰、离堆锁峡、宝瓶飞波等壮丽景色,故游人甚多。经一百多年来的重修和改造,如今的南桥已成为历史名桥,被誉为“雄踞江源第一桥”。

清光绪以前,南桥的创建年代无确切记载,但在内江上建桥是古已有之。史书记载将南桥建成廊桥是在清代光绪初年。清吴之英所撰《普济桥碑》载:“光绪戊寅(1878年)冬,令长陆葆德相可梁之地,直城数十步,壁其崖,对崖约半里,亦石其壁”,建成一座由石柱支撑、丰楹斗拱、上盖小青瓦的廊桥“容三轨焉(一轨合8市尺)”。

与其他桥的修建不同的是,关于普济桥的兴建以及经费来源相传有以下三种记载:一种说法是在光绪初年,丁宝桢大修都江堰,工竣余银两千余两,粟百斛,以此竣余修建了普济桥(见光绪《灌县志》);另一种说法是在光绪戊寅(1878年)冬,由灌县县令陆葆德修建(见吴之英《普济桥碑》);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南桥的修建得力于吴烈堂。

以上三种说法,事实上可以归结为:清光绪初年,灌县县令陆葆德辅佐四川总督丁宝桢监修都江堰,当时任县上出纳的吴烈堂严格把关,积余了岁修银两千余两,粟百斛,交给了县令陆葆德,陆葆德作主用此银两修建了南桥。

南桥的修建是李冰冶水造福于民的精神的再现。同时也表现了清代官员丁宝桢、陆葆德、吴烈堂等人为官清廉、纯洁操守的优良品德。

百年南桥多变迁

近百名能工巧匠修复新生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岷江大水,将普济桥墩冲毁,廊房倾颓,县宰陈伟勋,于当年冬进行了一次大修。1925年,驻军旅长郑世斌“重(改)南桥,稍加宽之”。1933年4月,四川军阀刘湘、刘文辉在成都展开毗河战争,殃及灌县。当时驻灌县的二十九军军长邓锡侯为阻止刘文辉的进攻,将灌县境内的柏条河一线桥梁全部拆毁,南桥中洞也被拆除,灌县南门外再次无路。战后修复南桥,增建“寨门”,白天开放,至晚关闭。

1958年夏天,岷江洪水暴发,漂木堵塞桥洞,南桥被毁,随后由岷江水运处重建,改木桥桩为混凝土桥墩,正式更名为“南桥”。动乱期间桥身遭受破坏,改革开放后,1979年重建南桥,加宽了桥面,拓展了翼廊,加高了桥身及通道。通道宽13米,长50米,桥身为木梁钢筋水泥柱,桥面为混凝土(后增装饰木板条),换机制瓦为琉璃瓦,桥头增建桥亭、石阶、花圃,桥身雕梁画栋,桥廊增饰诗画匾联,成为古廊桥式风景桥。

2008年经历地震后,南桥被鉴定为危桥。经过近百名川西坝子的能工巧匠紧张施工,南桥于2009年改建完毕,屋顶的民间传说人物彩塑,栩栩如生。现代彩灯装饰使夜晚的南桥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桥·童年记忆/

南桥下的鱼窝子 乐坏了大人和孩子

从小在南桥河边长大的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马及时,今年71岁,每当回忆起自己当年在南桥边的点滴童年旧事,他的眼睛里总是流淌着眷恋与喜悦:

翻开上世纪50年代灰蒙蒙的童年记忆,关于家乡的南桥,总是有许多岁月抹不掉的印痕。童年记忆里的南桥是木头的南桥。

那时古朴的南桥桥面、桥礅、桥柱、桥梁、桥顶、桥栏,到处都是木头。南桥河水里漂的木头更多,庞大的拦漂木的“单梯子”,像长长的浮桥一样仰卧在水面,而从南桥桥孔里顺流而下的漂木,洪水季节,千千万万根漂木争奔而下,蔚为壮观!

童年矮矮的我常常斜倚桥栏,望着水面一望就是半天,不停地数那些永远数不清的漂木,一面痴痴地想:上游阿坝州十几个森工局的几十万伐木工人叔叔,他们日日夜夜地砍树子,该不会把山上的树子砍完呵?

童年记忆里南桥下的回水沱是鱼的天堂。那时的灌县,鱼多人少,不像现在,岸上的人多,河里的鱼少。

每年冬天都江堰都要岁修,待上游鱼嘴处放杩槎将内江拦断流,下游南桥河水一干,遍河都是提着鱼网、鱼叉,腰挂鱼篓的捉鱼人了。南桥桥礅下的回水沱,困住的鱼也就多,简直成了鱼窝子,麻花鱼、细甲鱼、鲢巴郎、黄辣丁、红尾巴、石爬鱼多得起堆堆,乐坏了老灌县捉鱼的大人和孩子。

童年南桥河里捉的野鱼,无论烧、煮、炖、炸,不管咋吃都香!记忆中,那鱼的香味整个冬季都不散,童年的鱼味,至今还香在我晚年的梦里。

不过,每年南桥河干后,沿河老老少少千人下河捉鱼的动人场景,与1958年的“跳鱼”奇观相比,实在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1958年那场罕见的大洪水,浊浪滔天中,上游巨大的漂木横冲直撞而下,满河、遍江的漂木,垒砌在桥孔前,阻塞了下游多座桥梁,且有越积越多、最终酿成洪灾之虑!要炸桥放漂木的谣传,搅得灌县城人心惶惶。

不仅岸上的人们吓坏了,水里的鱼儿更是吓破了胆,一条条一尺多长的白晃晃的细甲鱼,从漂木挤窄的桥孔的水帘中奋力往上跃,一跳就是二三尺高!这下,乐坏了岸上的男人们,转瞬间,就有人拿来了背篼,一长一短拴两根绳子,迅速放到跳鱼的桥孔边。水中的鱼儿不知道岸上的人有那么狡猾,一跳进背篼里,立刻就被拉上岸了。

南桥和蒲柏桥的桥孔边,一条又一条闪烁着银光的岷江细甲鱼,不停地冲出水帘,在空中划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射进了背篼大张着的嘴。岸上很快就聚集了数百个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地,吼声震天。那天,南桥、蒲柏桥一带看“背篼舀鱼”的人,几乎压断了桥,人们全然忘记了桥下洪水可能带来的危险。

1958年的大洪水,南桥被冲垮,蒲柏桥最终没有被冲垮。后来,夏日洪水陡涨的时候,南桥、蒲柏桥桥孔处又有几年跳过鱼,又有人用“背篼舀鱼”。只是近年细甲鱼逐年减少,且一年比一年瘦弱,再大的洪水,鱼儿们也无力腾空跳跃了。南桥河跳鱼奇观遂从此销声匿迹。

马及时王国平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赖芳杰实习生武明图片由王国平和署名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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