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居破旧街巷--国画大师蒋兆和的泸州岁月

2017-03-24 07:31:08来源:华西都市报编辑:陈乐记者:徐庆

蒋兆和故居在今天的泸州市龙马潭区小市街道卿巷子里。

《流民图》局部

“世乱民多散、年荒鬼亦饥”,一幅描述日军侵华时期流亡北平难民的巨作《流民图》让国画大师蒋兆和声名鹊起。而大师梦开始的地方,实乃一个并不起眼的巷道,在这个曾经破旧的街巷里,十多岁的他将燃烧着的大蜡烛对碗一熏,把碗中浓黑如墨的烟当炭精粉用,开始动手给左邻右舍的朋友画起像来,这一画便不可收拾。

蒋兆和小时生活的地方便是今天的泸州市龙马潭区小市街道卿巷子,古朴的青砖围墙围合着故居院落,金字黑底的“蒋兆和故居”牌匾悬挂在正门门楣上,这便是一代宗师蒋兆和的故居。

耳濡目染 对书画兴趣浓厚

1904年4月3日,一个名叫蒋兆和的川娃子,诞生在重镇泸州一个没落秀才的家庭里。旧时,小市街道卿巷子尚属于泸县,在这巷道里,有几间破败的木屋,虽然阴暗潮湿,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其父蒋茂江(字汇泊)是清末秀才,虽书画诗文为当地所敬重,却因家无余荫只能以教蒙馆为生,生活自是困苦。

蒋兆和父亲善书画工诗文,为当地所敬重,为了维持一家生计,除了教授私塾,还时常为别人书写屏联、匾额,或画些山水花鸟的窗饰。从小,他为父亲扶纸磨墨,耳濡目染自然对中国传统的书画产生了兴趣。

蒋兆和回忆,在五六岁的时候,父亲便给他安排了学习的课程表,每天必须要背一叠《四书》,六七年间要求把《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史记》、《资治通鉴》等全部读完;除此之外,父亲和叔叔每日必要他写300字的小楷,同时也要他陪坐一旁练字,临仿柳体的颜体的字帖。

初学极苦,久而久之,由习惯而渐萌生了对书法的爱好,以至欲罢不能了。蒋兆和自述里坦言,家有藏碑帖、画谱及书画供我观摩浏览,这种环境的潜移默化和熏陶,对我以后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是有着重要的作用的。

幼年练武 助他只身“闯江湖”

幼年时,蒋兆和与其他孩子也一样,生性顽皮,喜好运动,家屋濒临江岸,下河游泳成了一门必不可少的功课,因此也懂些水性。玩水之后和小伙伴们光着脚在岸边沙滩上踢足球,“真个是其乐融融也”。

到了11岁,蒋兆和又拜了一位泸州著名的拳师学武术。老师的名姓已经记不清了,但在记忆中,蒋兆和依稀记得这位老师开中药铺,两代祖传武艺,擅长大洪拳,很有些本事。蒋学武三年后,练得不错,体魄也强健许多。

蒋兆和说,自己一生中渡过许多难关而不死,幼工的根基较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蒋回忆道,16岁时,刚从家乡出来去上海谋生的路上,一行三人行经长沙,夜泊码头,登岸到小饭馆用饭,遇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关东大汉,坐于桌子的上首。

同伴偶一不慎把菜汤泼在此公身上,他乃勃然大怒。同伴尽管作揖赔礼也无济于事,呆立一旁无言以对。自己挺身而出与之辩理,大汉反而愈加蛮横,全然没把这三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最后竟升级到要动手的地步。最后逼得蒋兆和只得出拳相峙,较量之后,大汉见讨不到便宜,遂尴尬而去。

此时16岁的蒋兆和确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到了上海滩,一次单身夜归,同一个泼皮流氓狭路相逢,他强行搜身,无所收获就要动手打我,略一反抗,竟欲拔刀行凶。见此情景,我忙隐蔽到电线杆背后,瞅准空子进步倒擒住他的右手,把其持刀的手臂反勒在电杆上,轻而易举地解除了他的“武装”。可见,幼年练武对我以后只身“闯江湖”的帮助是多么大。

战争年代“靠一技之长吃饭”

打蒋记事时候起,至十二三岁止的八九年间,总还算无忧无虑地过着日子,但是家境清贫,一日更比一日艰难,不能不使他感到必须自力谋生。

泸州地处交通要冲,古来向为兵家必争之地。清末民初,四川革命党闹起了保路运动,要求速开国会,有同志军与清军交战于前,又有川、滇、黔军阀火拼于后,接着便是反复辟的护法战争,而泸州则成了各路人马纵横捭阖的主要战场。

川、滇两军常常在泸县小市对岸山头上架起大炮隔江对射,炮弹从屋顶上呼啸而过,流弹横飞,无辜的老百姓四散逃亡,而后哦烧杀抢掠。加之1917年全国闹大水灾,那一年,泸县连续遭了两次洪水,蒋兆和家紧临江边,每次都是水漫屋脊,仅以身免。家中收藏碑帖本极多,书画亦甚伙,经此天灾人祸,早已荡然无存,这时已经衰颓的家业就完全破落了。

年仅十二三岁的蒋兆和,面临着严重的抉择,要不就投笔从戎,参加川军,在军阀混战中捞个排长当当;要不就走艰苦创业自食其力的道路,用其父经常告诫他的话说,就是“靠一技之长吃饭”。蒋兆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母亲早逝 抱恨终身谋生路

蒋的母亲管家极严,他有时贪玩,深夜不归,母亲待他回家睡熟了,就拿起鸡毛掸子没头没脸地责打他一顿。挨了打记性牢,从此再不敢违反母命。其母屡次规劝蒋父戒掉鸦片,两位常为此事口角,一次又是为戒烟吵闹起来,蒋母愤然吞服生鸦片自尽,抢救无效,年仅三十余岁。

母亲的自尽使蒋兆和抱恨终身。此后全家生活更难维持下去,但终要谋个生路才是。

蒋兆和曾回忆:当时用擦炭画法给人写照很时兴,后来一位本家叔叔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这种绘画的方法,就告诉他要用炭精粉和削尖的笔在橡皮纸上作画。蒋没办法搞到炭精粉,就把燃烧着的大蜡烛对碗一薰,把碗中浓黑如墨的烟灰当炭精粉用,经此一试还可以,就开始动手给左邻右舍的朋友画起像来。

同时也临摹一些山水花鸟画,泸县有一个春荣照相馆,知他能画,让其修补布景,最初把锅底胭脂对胶来修补,效果还好,掌柜的很满意。而后又要求蒋给他画些照相背景。后来蒋兆和说只记得画的竹石云雾,虚虚实实模模糊糊,灯光照耀下效果尚佳,他也很满意,蒋因此获得一些报酬来添补家用。

后来又听人说,在上海画画收入很可观,有的人还煞有介事地说如为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印的月份牌画美女画片,一张要值一二百元呢,引起蒋的向往,即产生了想去上海的欲望。但是,从泸州到上海的川资要88元现洋。为了跳出泸县这块小天地到上海滩去闯出路,就拼命攒钱。蒋好不容易积了30元,又向亲友们借了50元债,勉强凑足路费,辞别了父亲和妹妹们,就毅然同家境较好的两位同学一齐上路了。

华西城市读本记者徐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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