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泸州白酒产业园区。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供图
四川在线记者 张彧希
灵活的机械臂往前一探，“抓”起料槽中的糟醅，再“转身”面向一个直径约2米的甑，将“手”上的糟醅均匀地铺洒在甑中；机械臂前端的红外线探头随时将甑中糟醅的厚度传输到机器人的“大脑”，“铺得均不均匀，靠数据来判断。”现场工作人员说。
2月28日，记者走进四川泸州白酒产业园区内的一个智能化生产车间。和一般酿酒车间几十甚至上百工人干得热火朝天的场景不同，这个车间仅有几名工人来回巡视设备，一片嗡嗡声中，各种智能化机器发出银色的光芒。
这里，正在探索中国白酒行业传统技艺与智能化酿酒相结合的创新场景。当火热的人工智能碰撞上传统的酿酒技艺，激出了怎样的火花？
酿酒也能智能化
智通公司酿酒智能化设备生产线。泸州智通自动化设备有限公司供图
为这个车间提供全套智能化设备的，是泸州智通自动化设备有限公司，这是泸州一家本土企业。两家企业离得不远，双方的牵手，似乎顺理成章。
2015年2月，泸州智通自动化设备有限公司董事长孙云权到泸州考察，在相互交流期间，产业园区负责人向他提问：“自动化设备是否能运用于白酒酿造行业？”专注于装备制造业的孙云权想了想，回复说：“可以试一试。”
彼时的泸州酒业人，对于酿酒智能化有着强烈的憧憬。“工人与工人的技术水平是有差别的，同一个工人在不同的状态下也是有差别的，这就导致产品的一致性不足，质量波动比较大。”有企业负责人回忆到，很早之前，公司就把自动化智能化改造提上议事日程。
双方一拍即合。但对于孙云权的团队来说，这是一项不小的挑战。“当时无论国际国内，自动化设备运用于白酒酿造都还处于空白。”
智通公司酿酒智能化设备生产线。泸州智通自动化设备有限公司供图
第一场“考试”，是自动化上甑系统。“轻撒匀铺、探气上甑”，看似简单的八个字，却包含了许多操作技巧。如何将“老师傅”们的经验和直觉，转化为机器千百次规范化的操作流程？
另一个难点，是智能摘酒系统。“老师傅摘酒，是靠多年累计的经验进行直观的判断，而机器则需要依靠各种传感设备和运行参数。”泸州智通自动化设备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罗永俊说，应该看哪些参数、哪个参数的判断更准确，都需要大量的实验和摸索。
白酒酿造的智能化，难就难在如何在一五一十传承传统工艺的前提下，减少工人的体力劳动负担，提高自动化水平和劳动生产率。“对消费者来说，就是要延续酒的好品质，喝起来口感是一致的。”罗永俊说。
智通公司酿酒智能化设备生产线。泸州智通自动化设备有限公司供图
为了尽快吃透各项工艺，技术人员深入酒企酿造基地，观察工人生产流程，与技术专家交流、学习工艺。泸州酒业园区，也以开放包容的态度，支持这些专用装备制造企业，成为泸州白酒行业快速发展的一份子。在无数次修改程序后，白酒酿造的各个环节都被一一突破。
2019年，园区内首个酿酒自动化生产线项目全面竣工投产。工业机器人、仿真技术、自动化技术、在线监测、大数据等现代技术，被应用于起入窖、物料运转、配糟拌和、上甑、蒸馏、摘酒、摊晾等酿酒各个环节。智能化带来的效益显而易见：出酒率提高5%—10%，优质酒率提高5%，节约人力70%以上，节水50%。
事实上，在泸州，传统行业智能化技术改造道路并非个例。前不久，工信部等多部委联合发布公告，公布了2022年度智能制造示范工厂揭榜单位和优秀场景名单。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白酒智能制造示范工厂”入选2022年度智能制造示范工厂揭榜名单，成为白酒行业首家入围单位。据了解，目前，泸州老窖已经实现了从产品生产、包装、物流、营销到售后服务的全生命周期集成、供应链一体化集成、生产管控一体化集成，有效带动了传统酿造产业的智能化、信息化转型升级。完成了品质与质量的双升级，赋予白酒行业现代科技活力，让传统品牌走得更远、擦得更亮。
重在进行产业赋能
四川泸州白酒产业园区。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供图
如今，泸州智通的酿酒领域智能系统解决方案，已经在业内广泛应用。但罗永俊表示，从全国来看，从事白酒智能装备研发生产的企业仍旧是凤毛麟角，“整个白酒产业的智能化趋势刚刚起步，仅有头部企业的一部分开始迈步向前走。”
这一浪潮中，为何很多企业踟蹰不前？业内人士分析，一方面，智能化改造需要巨大的资金量，“一个车间的改造，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元，对于一些中小企业来说，必须打打算盘。”
另一方面，在于白酒企业如何在智能化的场景下，继续讲好“白酒故事”。整个传统酿造行业，千百年来都是手工操作；突然用机器来替代，外界最担心的是产品品质发生改变。
四川泸州白酒产业园区。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供图
对于这种担忧，记者采访了泸州老窖酿酒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秦辉。
“可以把‘老师傅’最优异的操作转化为标准参数。”秦辉认为，智能化并不是要摒弃传统工艺。“泸州老窖愿意持续加大创新投入，支持国内外的装备制造、数字化企业来公司交流，跨界参与公司未来更多的智能化项目。”
对此，浪潮工业互联网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商广勇也持相同观点，“人工智能绝对不是要颠覆我们的传统技艺和酒文化，它重在进行产业赋能。”
打造融合发展集群
四川泸州白酒产业园区。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供图
数字化、智能化已是当前各行业转型发展的趋势。事实上，除了白酒酿造与装备制造产业融合，我省酒企通过搜集用户画像、大数据识别来进行数字化营销的尝试。同时，数字化在经营管理中也得到应用，酒企开始从“传统的报表管理”到“流程数字的建设”，使得经营效率得到提升、管理风险得到降低。
在省政府新闻办刚刚召开的“四化同步”系列主题发布会的首场发布会上，经济和信息化厅厅长翟刚表示，未来五年，我省新型工业化与信息化深度融合将迈入全面扩展期，“两化融合发展水平要提速晋位，推动超过1万家规上工业企业实施数字化转型。”这无疑是个清晰的信号。
四川白酒行业已成为传统行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的排头兵，最有条件依托优质白酒产业发展，扩圈强链，率先打造产业融合集群。经济和信息化厅分管酒业发展负责人表示，除了要尽快推动优质白酒产业与装备制造产业融通发展外，还要建好高能级的创新网络，给广大的白酒行业中小企业搭建数字化、智能化改造的平台，实现行业整体的高质量发展。
下阶段，全省将以省委明确的世界优质白酒产业集群打造为牵引，以省优质白酒产业园区建设为纽带，推动一批数字化示范企业和智能化生产试点示范，支持国内外跨界参与四川白酒产业发展的先进企业落地发展，围绕白酒酿造核心环节，推动相关产业融合发展。此外，我省将结合疫情后消费需求，持续升级“川酒全国行”等活动，联同川预置菜、川茶、川水等“川字号”产品，做好四川“优质白酒”出川出海这篇大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