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特稿:6年两灾 火困“围墙”的背后

2020-04-05 10:01:45来源:四川在线编辑:覃贻花

风景秀丽的围墙村

山火肆虐过后的围墙村

四川在线记者 梁现瑞 袁敏 王成栋 摄影 王云

洪水一样的火苗,从两边的山顶倾泻而下,瞬息之间,冲到谷底,铺天盖地的烟尘涌满了整个山谷,其中还夹杂着呼啸声、爆裂声,裹胁着西昌泸山。

3月30傍晚6点左右,西昌市马道街道办事处围墙社区,在百花深沟景区内,吉克友古经历了可怕的一幕。

眼看着大火从山谷两侧逼近,情急之下,无处可逃的他就近跳进身边的小水沟里,并爬到一座小桥下,双手护着脑袋,脸贴着水面,任凭火焰逼近身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直到两小时后,火焰全部褪去,他才重新站起来,爬出来,那时候,他浑身湿透,双腿僵直。

今年55岁的吉克友古是西昌林产品公司租户,其户口在几十公里外的西昌市礼州镇。2008年,他来到这里,租下30多亩土地,种树造林,养活一家。

12年来,一家人在这里开枝散叶。宁静中,也有烦恼,自然条件好了,灾害却如影随形,在过去6年中,当地就遭遇两次山林大火。

山火就像一群惯匪,时常在这里蹿来蹿去,烧杀劫掠一阵,然后就跑了,留下满地狼藉。

仅仅这一次,他家就损失了10多只羊、20多只鸡,还有一大片的花椒树和核桃树。

4月4日,山火已经全部扑灭,但吉克友古内心的疑问却没有“熄灭”:为什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会不断遭遇山火?

抛开救火过程中的机制、流程和技术,我们关注的目光落在了更远处:灾害为什么在同一个地点反复发生?人类该如何与自然、与灾害和谐共处?

围墙村位于泸山西侧(图中蓝点附近)

一疑团——

燃烧,必须同时具备可燃物、助燃物和着火源等要素。在围墙村,究竟是什么惹火上身,屡次被烧?

从地图上看,此次发生灾害的泸山底宽顶尖,底部朝南,顶部在北,邛海在泸山的东面,而围墙村在西面,山的中腰。

从西昌市区出发,沿着泸山西麓的省道307一直朝南走10余公里,就抵达马道街道办事处。

撤乡并镇前,马道街道办叫马道镇。成昆铁路穿镇而过,加上成都铁路局下属的西昌分局和西昌机务段都在镇上,这里曾一直繁华。

进入小镇中心走几百米,就可以看到一个基座上刻有“成昆之光”的雕塑:一只雄鹰站在黑色大理石基座上,展翅欲飞。

从这里倒左手进入一条小街,不过几百米,开始进入狭窄的乡村公路,城镇的繁华被甩在后面,代之以越来越多的宁静和清幽。

百花深沟属于邛泸景区的一部分。人间四月天,车窗外的树木都换上青翠单纯的颜色,间或中,还可以看到一树一树的樱花。路虽然不宽,却异常整洁,不时还有凉亭之类的旅游设施。

村民段朝福家门口一棵被火烧过的大树

继续前行,绿树开始消失,山坡上出现大片裸露着的黑黝黝土地,有些树木虽然没倒,但树叶枯萎成黄色,很多树干都被熏黑甚至成焦炭,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发生了火灾。

这里,就是围墙社区。随着马道镇调整为街道,曾经的小村也成为了社区。段朝福的家位于路边一个小山坡上,距离马路只有几步路,红砖围墙外边,遗留着一道200多米长的草木灰带,院门口几棵树,包括油桉、枣树等,都烧成了黑炭。

庆幸的是,院子里房屋安然无恙。记者见到他时,夫妇俩正在院坝里切菜晒菜,一水泥坝子的蔬菜绿油油的,充满生机。

村民段朝福和妻子赵宗珍在自家门口

今年74岁的段朝福是土生土长,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经过多年发展,现在四世同堂,家庭成员有20多口。四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并单独生活,平时住在沟里的只有老俩口。

1998年,段朝福从西昌林产品公司手里租下20多亩地,并把家从靠近马道集镇的聚居点,向沟里推进了五公里,种枇杷、梨子、花椒、核桃等,经过多年发展,都已经进入盛果期,一年的收入好的时候,有五六万元。

生态优美、物质丰富,日子过得丰腴,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段朝福家距吉克友古家不超过300米,两家作为近邻,连烦恼都是一样——都经历了两次同样的山火。“像棒老二呢,过几年来抢一伙。”

为啥呢?段朝福也困惑。

任何燃烧,都必须物同时具备可燃物、助燃物和着火源这三要素。三者缺一不可。

助燃物自不必说,当地有充足的氧气;着火源也容易理解,因为当地地处干热河谷,阳光炽热、空气干燥、气温很高。

曾经有报道说,炽热的阳光透过一个啤酒瓶的聚光反应,就能点燃山火。此外,还有雷击、人为用火等,都可能引发山火。

但,山火烧的都是些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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