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在线记者 李婷
胡沈员只即兴跳了一分钟,杨丽萍张开双臂迎了过去:“就你了”。当时杨丽萍推出舞剧《十面埋伏》,寻找虞姬的扮演者。后来在湖南卫视舞蹈竞技节目《舞蹈风暴》上,胡沈员扮演的绝美虞姬也成为不少观众心目中的“白月光”“名场面”。
现代舞这个词对不少国内观众来说,已是小众领域,而胡沈员是现代舞领域中的独立舞者。胡沈员这个名字,在他《舞蹈风暴》夺冠前,多为圈内人知晓。他在飞沙瀑里“逆流”起舞,跳出大鱼般唯美的《遇见》,他在毛不易《一荤一素》的伴奏下跳出舞蹈片段《儿时》,令台下观众纷纷垂泪,其中也包括著名节目主持人何炅。与他同台竞技的,均是业内学院专业派、努力实践派等国内舞蹈佼佼者。
肢体柔软的胡沈员被网友开玩笑爱称为“无骨鸡柳”,因在大学期间整天泡在练功房练习“擦地”等基本功,他是同学眼中可爱的“擦地小王子”。同时,他也是杨丽萍艺术基金首位扶持的青年艺术家,也正是这份支持,他创作了个人作品《流浪·Nomadic》(下简称《流浪》),巡演后在11月3日来到四川大剧院。
现代舞剧《流浪》来成都
“空挡特别谢幕”与观众迁徙成长
“有的人甘愿抛弃一切追逐流浪,试探自由与孤独,梦见生命的狂欢、遥望迷途的前方,我们和时间一起迁徙成长,无形却有力量。”11月3日晚,舞剧《流浪》接近尾声时,大银幕上字幕闪现。按照惯例,返场灯光亮起,观众正准备起身为谢幕的演员们鼓掌时,却发现“扑了一个空”。等了几分钟,胡沈员和团队成员们才走上台前,掌声尖叫声如潮。
观众欢呼
胡沈员在后台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个“空档”其实也是有意为之:“有时候当我们习以为常觉得是说再见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当时想找的人了。”这也是舞蹈《流浪》想要通过舞蹈来探讨的命题之一。
成都演出现场
舞剧《流浪》里有许多分别与分离的场面,舞者左右倾斜的肢体韵律,造成一种“漂泊感”。整部剧1个小时左右,由一段故事,二个选择,三个依靠组成。离开家,失去物质,心的保护的那瞬间便是流浪的开始。两者之间的选择,或人,或物,或另一个自己。当两者突然失联所产生的不安带来的被抛弃或失去的那一刻,是流浪的过程;这些生活中的琐碎,串起了一个又一个欲言又止的故事,止于无奈,止于一句不知从何说起的话变成叹息时,那便是流浪的结束。
其实,从2017年至今,《流浪》在内地多个城市演出,经历了较大改动。“2017年的版本更偏向肢体的研究和对身体的探索,而如今的《流浪》更能让人联想起不少画面,我们演员也需要更新的是心态,在重复演出中根据不同舞台量体裁衣,重新诠释,让每场演出有独特的处理方式,并兼具时效。”胡沈员把流浪的核心定义为:“心倚靠的每一刻。”他直言这部舞剧的灵感来自于自己多年来在北京等地学习舞蹈的求学经历,但成为艺术作品后,更偏向于社会都会面对的共同境遇。“在我们的心寻找依托的过程中,在我们很困难的时候,需要别人帮助,在我们寻找梦想和前方时,总需要那么一点光,这个寻找过程就是流浪。”
风暴之后,现代舞市场不能“乐观叫好”
胡沈员因为《舞蹈风暴》被更多人熟知。他直言自己参加活动最初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走进剧院,能够被更多人看见。只有被看见了,这样的作品才能被更多人支持或者接受。
或许放在几年前或者现在,对于不少观众来说看完一场现代舞下来,仍然会说“看不懂”,认为这样的艺术形式离自己稍远。但这些年,胡沈员也明显的感觉到,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了解现代舞甚至是走进剧场去观看。
热潮之后他也有冷静地反思。“但我们还不能特别乐观地说,现代舞的市场就真的好起来了。”胡沈员觉得,通过节目让走进剧场的人数量变多,这或许是一种效应,但这个效应结束以后,还需要沉浸一段时间的考量,再看这个市场是否真的好起来。这不仅仅是看胡沈员单个演员,还要看行业里的其他作品,看整个市场,这个过程不是某个人单方面去努力,还需要剧院、剧场等各方面的配合,大家为此付出。“慢慢地这个势头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胡沈员坦言,节目之后收获了来自公众的不少感动,邀约他的各种合作就多了起来。但当更多的选择袭来时,他更收获了去选择判断后留下的“初心”——“我希望接下来还是能够坚持做剧场,这是我擅长并且热爱的。”
对舞台、剧院的喜爱,对胡沈员来说就像是谈恋爱的过程。“你认定了这个人,就会一如即让地去喜欢,不会去考虑其他人。”这个过程或许我可以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或者去赚更多的钱,但我想要的就是在剧场出作品,你就能感受到这些诱惑面前的坚持初心有多么强烈。
四川性格中的“刚与柔”
新作品酝酿3年已进“变现阶段”
胡沈员从小在四川泸州长大,三岁时由于收入微薄,母亲带他去学习体操,但教练告诉她的母亲孩子肢体力量不够,别耽误了前途,不如学学舞蹈。不少学舞蹈的小孩都要忍受辛苦的训练和在外漂泊的求艺之路,胡沈员从小在少年宫学习舞蹈,原本矮小、瘦弱,在四川艺校招生时,因为身上独有的灵气被选中。
胡沈员身上有着韧劲儿,先天条件不算优秀,他就比常人更努力,舞蹈教室九点开门,他留点就去给自己“加练”,逐渐探索出自己的舞蹈个性和艺术理解,后来毕业于中央民俗大学,中途的费用也少不了家里人的辛苦支持,这些记忆或多或少都凝结在了他的舞蹈《儿时》中,用舞蹈对着母亲的告白。
这份求艺路上的坚持,同样也保持在艺术理念上。胡沈员相信,艺术家最难的是台独,作为创作者,太圆滑、太人情世故、太懂得迎合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寻找、沉淀、等待,一步步走,做出强有力的作品,而不是大家都接受的艺术作品。
但同时,胡沈员也喜欢四川悠闲自在的生活方式,他认为这种放松的情况下,也更有利于创作中产生各种奇思妙想。他与四川的舞蹈家们聊天,发现他们也非常有自己的想法,他讲不出自己的舞蹈中有直接的四川元素,但他觉得四川养育了他这种性格。他觉得未来如果能为四川创作,或者作品里有四川元素,他也是非常乐意的。他透露,下一部作品目前也已经在“变现阶段”。“这个想法2到3年前就有,只是经过前期的准备,和舞蹈片段的编排,今年才慢慢实验、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