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拍客 李顺云

凉山日报社

当这座城市在晨曦下慢慢醒来，生活的舞台上，一如既往的是人们习以为常的繁忙与精彩，不管诗意还是凡俗、古老还是现代，这个舞台诠释的，已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的选择。 站在泸沽镇城南的梳妆台向北望去，两千多年前，南丝绸路上的马帮从这里经过，自汉代开始，这里就是南丝绸之路和民族文化交流的走廊。也为千百年来众多民间艺人提供了最坚实的舞台。 泸沽境内丰富的铁矿资源为本地的铁制用具制造业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泸沽镇西街位于孙水河北岸，铁匠铺全部集中在这条街上，比邻比户。因铁匠铺多而俗称“铁匠巷”，街道顺河边延伸，街道两侧都是老式民房，多是一层或两层的木结构穿逗式建筑。走完这条宽不足五米，长约二百米的老街，仔细数数，现在的铁匠铺还有十几家之多，询问得知最辉煌的时候，“铁匠巷”的铁匠铺有20多家。 铁匠铺全部为家庭式作坊，铁匠即是生产者也是经营者，人员基本由夫妻、父子、兄弟等家庭成员组成，少有带徒弟的。铁匠铺利润微薄，以致无利可图，甚至难以为继。不锈钢制品日益精美，大大地冲击着铁匠铺，城里人不太用铁器，销售主要面对农村市场。 家住冕宁县泸沽镇的袁家宇老先生，开铁匠铺五十余年，也是目前“铁匠巷”开铁匠铺最早的了。老先生身体瘦弱却也不失硬朗，动作矫捷，几锤之间即可成型，在他看来，铁匠是一个力气活，更是一个技术活，全靠脑海里的经验。 大铁墩子用了大半生，把手上已握出了手指的印记。对于这些“古董”，老先生有着特殊的情感。老先生说：“打铁这个手艺都是讲缘分的，年轻人没几个人能坚持，坚持下来了做顺手了，就放不下，我这一打就是一辈子”。 据袁老先生介绍打铁有三大关键，加钢、火候和淬火。加钢就是锻打毛坯时钢片与铁片的配合使用，把铁的韧性和钢的刚性结合在一起。像“夹心饼”一样在两块 铁片中间夹一块钢片叫“加中钢”，打斧头菜刀等加中钢后能达到又好切又好磨的标准，因为两面是铁，好磨；中间是一线钢，耐切。如果全是钢，菜刀就容易崩口弹裂，如全是铁，刀刃就容易卷口磨损。 铁匠铺的经营者全部是泸沽本地人，一般从事此项营生已十余年。铁匠铺都用自己私有的临街房屋作生产用房，面积一般不大，前面的一间房中摆着火炉、风箱、铁砧、各式锤、钳、凿，淬水缸及毛坯等等。后面的房子则为卧室，保持了家庭手工业“前店后室”的原始格局。 随着时代的进步，打工热潮的发展，年前人选择另谋出路，但也有少数继承父业。父亲先用一个小锤“当当”敲两声，儿子则抡起大锤“咚”地狠劲砸一下，反复捶打灼烧，打的次数越多越耐用，钢和铁黏合度也越好，还不容易断裂。 对打铁火候的控制，67岁的苟任洪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 “火起火灭，铁块烧得通红不行，烧得由红变白才正是时候，早也不行，晚也不行，这就是火候”。 “父亲小锤敲到哪儿，我的大锤就抡到哪儿，老父亲不爱说话，这手艺都是在抡大锤中慢慢悟出来的”。 铁匠铺都没有专门的柜台，每天在门前摆上两根条凳，搭上木板，或焊两个铁架，摆放各式铁器出售。每天开门时摆出，关门时收回，既节约成本，也很方便。出售的铁器上用粉笔书写价格，明码标价，但买者可讲价，铁器一般论件计价，只有斧子是论斤计价。   铁匠铺的产品分为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两大类。生产工具大多为小型铁制农业生产工具，如锄、钉耙、镰刀、砍刀、斧子等，也有部分其它行业的工具，如杀猪刀、马蹄铁等。铁匠铺生产的生活用具较少，有老式门扣、门栓、挑水用的铁勾、菜刀、火钳、火勾等。偶尔还锻打一些开啤酒瓶的铁勾形开瓶器，虽然形象粗笨，但还算好使，这些可以算是泸沽铁匠铺生产的最贴近现代生活的用具了。 泸沽边远的农村，部分山地大型机器无法作业，还基本停留在人工劳作的传统农业阶段，泸沽铁匠铺实际上是附属于这种传统农业的一种家庭手工业。所以铁匠铺的生意也随着当地农活的忙闲而消涨，农忙时生意较好，农闲时却是门可罗雀。由此也可以看出泸沽铁匠铺和当地传统农业的密切关系，这也是泸沽铁匠巷能存在至今的基础。 天依稀下着小雨，街巷没有几个行人，站在巷口，能清晰听到铁锤起起落落还杂着吆喝声传来，有着无法言说的民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