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记者 邵明亮
1998年夏季，在长江中下游遭受特大洪水灾害的同时,地处上游的四川也遭受了继1991年洪灾之后的又一特大暴雨袭击，暴雨引发的洪水、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给当时的四川带来了巨大“伤痛”。
据四川师范大学教授邓绍辉所著《1998年四川特大水灾述论》一文记载，那次受灾范围遍及我省168个县(市、区),受灾人口2718万,受损农作物2566万亩,倒塌房屋32.78万间,损坏水库321座……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123亿元。
近日，记者尝试进一步了解当年发生的故事，尽管已经过去20多年，水利系统职工有早就换了一拨接一拨，但不少人还是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她就是当年内江水文局登瀛岩水文站的一名普通职工，也是1998年全国抗洪模范——张宇仙。
张宇仙当年在登瀛岩水文站的工作照。（受访者供图）
致敬先行者
无私奉献、迎难而上的四川水利人
“看到哪里涨水了，我都要打开手机看新闻，如果媒体报道了我们各地防汛先进事迹，我都要给他们转发、点赞。”9月1日，谈起退休后的生活，张宇仙说，尽管自己已经退休9年了，但仍保持着关注汛情的习惯。
老天漏了，沱江疯了！1998年的那个夏天，张宇仙和同事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1998年8月19日凌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陡然绷紧了登瀛岩水文站全体职工的神经。“沱江洪峰叠加，各水文站必须严阵以待，严加巡查，确保水情及时上报！”时任内江水文局局长徐镜明来电传达抗洪命令。
张宇仙（中）在登瀛岩水文站工作时指导年轻同事开展水文测报。（受访者供图）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紧接着,电话铃声又响起,张宇仙抓起电话,听到刚读初一的儿子的哭声,“爸爸住院了,医院发了病危通知!”挂断电话，张宇仙几乎崩溃了:丈夫病因至今未明;长江洪水百年不遇,作为长江一级支流的沱江,每增加一个流量,长江就多一份危险。
张宇仙拭去泪水，毅然决然地投入到紧张的水情监测、传递工作中。一连奋战了五个昼夜，搜集各项洪水资料156份，并准确迅速地向中央和重庆、宜昌、三峡等10多个国家防汛部门发出水情电报1000余份，答复了沿江单位和群众水情咨询电话800余次。
当张宇仙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丈夫身边时，丈夫已不能说话。两天后,张宇仙永远地失去了丈夫。
“当时真的是太难了，但我的职责决定了我必须留下来。那种情况下，这是我们水文人必然的选择。”说到这里，张宇仙给记者讲了另一个故事。
1981年，张宇仙当时还在位于郫县的石堤埝水文站工作。7月16日，水文站发生了有史以来的特大洪水。洪水犹如一群脱缰的野马，就连山坡上的水文站房也淹至1米多深，通讯中断导致测报受阻。在这危难之际，即将退休的老站长赵国光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
“这里的山路我了如指掌，我去！”危难之际，赵国光挺身而出代替年轻的张宇仙去传送水情信息。然而，当事后水文站受到水利部表彰时，赵国光却把另一位老同志推向了领奖台。
回首往事，张宇仙感慨地说：“这就是我们四川一代代水利人的无私奉献和迎难而上的精神。”也正是这种精神，激励着张宇仙一直奋战在水文测报一线。1998年，张宇仙被评为“全国抗洪模范”；1999年，荣获四川省“五四青年奖章”。2002年，她又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激励后来人
前赴后继、万众一心战胜“洪魔”
张宇仙曾经工作过的登瀛岩水文站，位于沱江边的一处悬崖峭壁上。 唐广 摄
张宇仙曾经工作过的登瀛岩水文站，位于内江市资中县归德镇的偏僻山坳里，那里山水相环，人烟稀少，水文站就像一个孤舟默默地守望着脚下这条湍急的沱江。
从沱江水面到水文站值班室，要步行走上悬崖峭壁上的128级台阶。张宇仙对这条峭壁上的台阶更有亲切感，当年，她在站上负责测报工作,白天爬,晚上爬,每天往返至少不下10趟,若遇汛期往返的次数甚至五六十趟……
登瀛岩水文站的128级台阶。唐广 摄
“我们水文系统讲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测报的每一个数据都很重要，就像攀爬这128级台阶一样，每一步都要走稳走对。”张宇仙说，这些年随着科技的发展，水文测报的水平和便捷程度都提高了，大家的工作条件也改善不少，但是年青一代水利工作者的敬业精神和奉献精神绝不输老一辈。
去年，从8月10日开始，一周之内，我省经历了两场特大型极端天气过程，全川大暴雨笼罩面积5.7万平方公里，约占全省面积的12%；青衣江、大渡河、岷江、沱江、涪江、嘉陵江、黄河干支流等主要江河出现超警戒超保证水位，数量超过多年汛期平均值两倍。
面对严峻形势，省水文局水情预报中心主任赵国茂带领同事时刻保持防汛战时状态，连续9天9夜不眠不休，为全省防汛抢险救灾提供了科学、准确的洪水预测预警预报成果和重点控制型水工程调度技术支撑。
“那段时间，我平均每天连打盹的时间也只睡得到一两个小时。”赵国茂说，“能够提前把预警预报发出去，帮助老百姓及时转移，我有一种成就感。”
省水利厅水旱灾害防御处处长凌先得也对去年8月的抗洪记忆犹新：“我们对暴雨蓝色及以上预警发布后易成灾致灾的重点区域、重要时段‘点对点’调度29次，先后组织各类应急救援力量25.1万余人次，紧急转移安置92万人，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人员伤亡。”
现在水文测报水平和设备有了大幅提高。 唐广 摄
其实，不只是1998年和2020年，在四川抗洪图上还有很多感人的人和事：2010年8月，广安洪水中的“铁娘子”、岳池县罗渡镇党委副书记伍红英，身患癌症奋战在抗洪一线；2012年7月，泸州10万党政军民迅速集结，为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而通宵奋战；2018年7月，四川武警与藏族同胞奋战抗洪一线……高扬抗洪精神的川人，万众一心，在一次次抗洪接力赛中跑出了完美的成绩。
2020年汛期，金堂县遭遇严重洪灾。（资料图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