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记者 肖姗姗
“现在,我要独自一人,任群山的波涛把我充满,我的足踝,我的象牙色的足踝是盘虬的老树根了……”很多人都读过阿来的小说,那么,关于他的诗呢?
8月19日下午,“从梭磨河出发,从诗歌开始——阿来诗集《从梭磨河出发》新书分享会”在上海思南文学之家举行。著名作家阿来、《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评论家黄德海一起分享了由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推出的新书,阿来诗集《从梭磨河出发》。
阿来朗诵。图片由可以文化提供
收录诗歌数量最多
带来深邃的阅读体验
《从梭磨河出发》收录了包括《风暴远去》《这时是夜》《群山,或者关于我自己的颂词》《灵魂之舞》等风格鲜明、意象高雅的作品。这些诗歌通过优美的语言和流畅的叙事展现了辽阔寂静的高原生活,以质朴真挚的笔触抒发了阿来对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壤以及大自然的敬畏与热爱。
该书是迄今为止收录诗歌数量最多的阿来诗集,其中第一辑的内容是阿来1991年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个人诗集《梭磨河》,第二辑与第三辑选自2016年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阿来的诗》,在此基础上第四辑增加收录了阿来早年发表在地方杂志、民族诗选等读物上的作品。
阿来的文学创作之路由诗歌开始,诗歌为其后来的小说创作铺了道路,这也是阿来的小说在当代文学中独具语言和哲思魅力的缘由之一。川西涉藏地区一直是阿来作品灵感的来源,也是他在创作中一直努力寻找的答案。他以诗歌的形式,将高原上的故事娓娓道来,奔跑的白马与牦牛,游弋的天鹅,生长着的野樱桃,充满着原始的生命张力,带给读者独特深邃的阅读体验。
表达从诗歌开始
形成了独具个性的“风骚”
“我的表达是从诗歌开始;我的阅读,我从文字中得到的感动也是从诗歌开始。”分享会上,回忆当年写诗的兴起,阿来直言:“那个时候我身边有一帮专业不同的年轻教师,他们都在写作,也经常互相评判。而我,爱读杜甫、苏轼,口出狂言说‘你们写得不好’,但他们不服气,年轻好胜的我,就和他们打赌写了两首诗,确实比他们写得好,他们还帮我投稿。”
阿来写诗的时代,也是程永新沉浸式感受过诗歌引发狂热追捧的时代。他说:“那时候整个社会的形态都在发生变化,也是诗歌兴盛的年代,朦胧诗基本上人人会朗诵。我们学校的礼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行诗会。当有同学写出好诗的时候,全校都会轰动。在那个诗歌的黄金年代,我也读了很多诗歌,一直认为诗歌是离哲学最近的文学样式,诗歌也是我们对世界的态度。”程永新称阿来为“文学偶像”,他认为,阿来的小说语言非常漂亮,正是和早年的诗歌创作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他的诗歌有着惠特曼的气质,小说的语言也非常准确。”
黄德海更是在《从梭磨河出发》中找回了程永新所提及的那种感觉,“我一下子回到了当时诗歌热的年代。阿来诗中的意象可以和我们共振,抒情诗就是一种共振的传统,我血脉里流淌的东西要和大家共享。虽然我们看起来离开了80年代,但读阿来的诗就会发现80年代的余风犹在。”黄德海更是用“风骚”一次来形容阿来的诗,“阿来用他自己所有的作品,形成了独特的风骚风格。”
嘉宾对谈。图片由可以文化提供
诗情从未泯灭
写作走向更广义的诗
30岁时,阿来的写作从诗歌转向了小说,第一部长篇小说就是茅奖经典作品《尘埃落定》。“我的诗歌其实是一个游戏,但我没想到这个游戏把我带到了一个严肃的世界,那就是文学。我们在年轻时在摸索不同的方向,这也是自己人生的可能性。在当时写诗的时候我也在写中短篇小说。1989年,我出版了两本书,一本是诗集《梭磨河》,一本是我的第一本小说集《旧年的血迹》。”
激发最初创作冲动的梭磨河,成就了一位伟大的作家。而阿来当时并不自知,他甚至有过迷惘。“我就是喝梭磨河的水长大的,我就在那片有雪山、草地、森林的地方长大,这个地方也是我的出发点。但我那时候产生了巨大的困惑,我到底是不是作家?然后我觉得我和这片土地和自然有一种互相感知的关系,我决定这辈子要严肃对待,于是我有4年一个字没写,1994年我才开始写《尘埃落定》。”
程永新说,很多作家成名以后早期的作品是不愿意提的,而阿来愿意把他的来路告诉读者,这是一种勇敢和自信的表现。对此,阿来是认可的,所以当可以文化决定推出诗集《从梭磨河出发》时,他还有些小激动。分享会上,阿来不断拿起诗集,翻一翻,放下;再拿起,翻一翻。应观众要求,他更用四川话和普通话朗诵了两首诗《抚摸蔚蓝面庞》《如何面对一片荒原》,阿来感言:“在我心中,诗情并未泯灭。我只是把诗情转移了。我从来不敢忘记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说过这样的话,诗比历史更接近于哲学,更严肃。因为诗所说的比历史更带有普遍性,而历史所说则是个别的事。我要把我的写作带向更广义的诗。这些努力,我感觉我的读者都有所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