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雯
农业强国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根基。“两个大局”下构建新发展格局,粮食和重要农产品安全稳定供给始终是头等大事,几亿农民同步全面现代化、增强经济动力、韧性及战略纵深也紧要迫切。乡村振兴战略旨在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实现城乡和美共富,是新时代建设农业强国的重要任务和总抓手。
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关切四川“三农”工作,多次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四川擦亮农业大省金字招牌,在新时代打造更高水平的“天府粮仓”,加快推动四川由农业大省向农业强省跨越。7月来川视察时,又明确要求四川在推进乡村振兴上全面发力,精准把脉四川“三农”工作,为四川奋力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农业强省提供了根本遵循和科学指引。
深刻领会四川在乡村振兴上全面发力的使命担当
大国小农、人多地少的基本国情,使我国建设农业强国无先例可循,既要遵循一般规律,更要探索中国特色。四川是人口大省、农业大省,也是全国重要粮食主产区和育制种基地,农业生产条件优越、名优特产众多,在国家发展大局中具有战略腹地的独特重要地位,其现代化建设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生动缩影。
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基础上,四川持续深化农村改革和推进乡村建设,为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打下坚实基础。牢记嘱托,四川须进一步找准服务国家战略全局的定位,清醒认识自身短板弱项,在推进乡村振兴中抓住以下突出矛盾:
农业要素“紧约束”与耕地“非粮化”的矛盾。四川历来人地关系矛盾突出。受比较收益、生产效率偏低等影响,不同形式的耕地“非粮化”和季节性撂荒长期存在,值得关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牵引下的工业化、城镇化“双加速”发展,将进一步凸显与粮争地、与农争地的矛盾。
农业产业体系完备与农业生产、经营体系不优的矛盾。四川建设现代农业“10+3”产业体系日臻完备。但小农分散经营仍占主导的基本格局没有改变,农村常住人口老龄化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农业劳动力空心化等问题依然存在,规模经营主体发育不足、农业产业链条短、产品附加值偏低、农业大而不强短板依然比较突出。
城乡人口分布与农村基础设施、公共服务不匹配的矛盾。四川仍有占比超60%的农村户籍人口、超40%的农村常住人口。但相较于城市,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远未达到“好不好”的阶段,部分农村仍面临“有没有”的问题,不同区域间乡村建设不均衡、诉求各异特征明显。
城乡关系重构与对标城乡融合目标要求差距显著的矛盾。四川城乡关系持续改善,城乡居民收入比从2012年的2.7下降到2022年的2.32,但相较浙江等沿海省份差距仍较大,城乡要素流动的制度性障碍仍然不少、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等结构性问题仍然突出,城乡融合任重道远,亟需以改革的办法抓好重点领域、关键环节,推进城乡融合共兴。
新的时代赋予新的使命,四川不仅要扛起建强粮食和重要农产品保供战略基地、夯实全国种质资源库的担当,更要成为农业科技革命、乡村产业振兴、和美乡村建设、城乡融合共荣的前沿阵地和重要支点。在推进乡村振兴上全面发力,既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四川的基石所在,也是探索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和农业强国道路的实践需要,更是服务“国之大者”、担当时代使命的本质要求。
准确把握四川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方向任务
四川需立足省情、服务全局,把推进乡村全面振兴作为重要抓手,为探索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道路贡献四川力量。
在新时代打造更高水平的“天府粮仓”,守住粮食安全根本底线。在新时代打造更高水平的“天府粮仓”需要抓住耕地和种子两个要害,回答“哪儿种、种什么、怎么种”。“哪儿种”关乎耕地量质提升。更高水平推进“天府良田”建设,不仅需要严格落实“长牙齿”耕地保护硬措施,科学智慧地治理、遏制耕地“非农化”“非粮化”,更需要强化旱涝保收、宜机作业、生态友好的高标准农田建设,良田粮用、藏粮于地。“种什么”关乎种源自主可控。生猪、水稻、油菜、玉米、牛羊等领域是“天府良种”集成攻关要冲,需以龙头企业和科研院所为牵引,加快建设高能级农业科创平台、推动产学研一体,以种业集群带动产业集群。“怎么种”关乎生产方式和经营体系创新。融合良法、良机、良制,深化农业共营制、大园区小业主、生产托管等适度规模经营体系创新,健全农业全过程社会化服务体系,并在此基础上实现标准化、专业化、机械化,是适宜于中国实情的农业现代化发展路径。
推动乡村产业融合集群发展,激活乡村振兴动力引擎。突破就“农”而“农”思维定势,在开放条件下延伸农业产业链、融合一二三产,是产业振兴大势所趋。一是发现乡村多元价值,提升乡村产业效益。依托特色资源、做好“土特产”文章,就是向挖掘乡村多元价值要效益。应将川粮油、川猪、川茶等“川字号”特色优势产业发展融入乡村生态、生产、生活“三生”系统,总结推广“产区变景区、田园变公园、产品变商品”等创新模式,不断延拓价值增长空间。二是拓展农业多种功能,推动产业融合集群发展。乡村产业现代化,要求在功能、形态和空间上超越传统范畴。以重点镇、特色镇和现代农业产业园区为依托,推动农业生产供应链、精深加工链、品牌价值链“三链同构”,大力发展智慧农业、农村电商、农文旅融合等新业态,在更大城乡空间形成特色优势产业链式集群化布局,将成为产业振兴的新形态。三是多元主体优势互补,促进专业化分工协作。产业振兴需要集聚更广泛力量参与。以新型(股份)合作集体经济组织为依托统筹农村要素资源,有利于推动集体、国企、民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以股份合作等契约方式,形成分工协作的产业联合体,甚而架构起县域或更大区域层面的产业联盟。
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推动乡村补短、塑形、铸魂。乡村建设不止于物质空间的“形”,更须具备乡风乡韵乡愁的“魂”。瞄准“农村基本具备现代生活条件”建设目标。站在让农民就地过上现代文明生活的现实视角,应在对标国家标准、借鉴浙江“千万工程”先行经验的基础上,切实因地制宜,按照“要件齐备、标准适宜、柔性匹配”的原则,科学制定分区分类标准体系,梯次推进、以点带面、久久为功。跳出传统村域范围统筹布局发展。站在谋求乡村整体发展的系统视角,须打破县域内行政区划和建制界限、以片区为单元编制乡村国土空间规划,在城乡融合的更大空间单元统筹布局产业项目、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实现“村庄群”抱团联动、推动乡村建设融入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坚持共建共享、表里兼具的实施原则。站在赓续历史形成与人文脉络的长远视角,应守住乡村“根”与“魂”,从农民群众切身利益出发,尊重民意、回应诉求,确保群众全过程参与;积极探索规范监察下的“公助民办”、依法治理下的村规民约自治、民族地区“习惯法”与现代法治融合发展等创新路径,持续完善“一核多元、合作共治”新型村级治理机制。
推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实现城乡融合、各美其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需跳出“三农”寻求问题解决之道,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以发展为指向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输血式”帮扶逐渐退出后,脱贫地区和群众能否平稳接续、内生发展,是最大挑战。应锚定增强脱贫地区和群众内生发展动力与能力,加快向“开发式”扶助转变。尤其甘阿凉民族地区,需要特别注重“民族性”与“现代性”的互融共进,探索适应性转型路径。以小农户振兴为重要靶向促进农民增收致富。小农户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标志,在推动农民向城镇有序转移的同时,突出政策的公平性和普惠性,探索向新型职业农民全面转型的制度体系,将小农户引入现代发展轨道。以县城为重要载体推进城乡关系和利益结构重构。以县城为重要载体深入实施城乡融合发展集成改革试点,探索城乡要素双向融通和合理配置机制,推进公平正义导向的制度变革,将有利于优化县域城乡空间布局、增强乡村地域综合承载力,并推动消除城乡结构性差异、实现城乡共荣共富。
(作者系省委党校区域经济教研部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