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然 熊茜
《关于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案》（以下简称《工作方案》）要求：“要坚持因地制宜，综合运用座谈访谈、随机走访、问卷调查、专家调查、抽样调查、统计分析等方式，充分运用互联网、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开展调查研究，提高科学性和实效性。”习近平总书记历来重视以座谈会方式开展调查研究，经常主持召开多种类型的座谈会，向贤者求教，向智者问策，主动倾听人民群众心声，真心实意与人民群众交流，达到问需于民、问政于民的目的。
“问计于贤”座谈会调研法的意蕴
座谈会，也可以称为调查会，即调研者同时邀请若干被调查者，通过集体座谈的方式收集资料、了解情况。
《尚书》有言，“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政治乃众人之事。治国理政，要做到一切为了群众，必须从群众需求出发，这就需要执政者虚心问计，躬身求教。习近平总书记在地方工作期间多次运用座谈会调研法，体现出“问计于贤”的鲜明特征。这里的“贤”可以是基层社会的乡贤能人、优秀的社区党支部书记；可以是科技、经济、文化等领域的专家学者；可以是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老干部；可以是各行各业优秀的专业代表人物；还可以是时刻关注党和国家发展、关注人民群众需求的民主党派人士和无党派人士等等。这里的“问计”是为了了解某个地区、某个时间段当前现实状况，是为了发现实践中的新问题，挖掘改革发展稳定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弄清人民群众急难愁盼问题；也是为了向社会贤达、专家学者、能人志士求教，以求寻得真正解决问题的新理念、新思想、新办法。“问计于贤”座谈会调研法就是通过召开座谈会的方式，以社会贤达、群众代表等为调研对象，明确现状、发现问题、寻求对策、形成共识。
调查研究历来是我们党的传家宝。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中国共产党调查研究的传统，多次强调要继承和学习老一辈革命家倡导的调查研究方法。座谈会属于社会研究方法中的访问法，是调查研究中运用最为广泛的方法之一。比如，毛泽东曾多次运用“问计于贤”座谈会的方式开展调查研究。1933年，作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毛泽东为了全面、客观、真实地了解长冈乡的工作情况，调研了长冈乡的“政治区划及户口”“代表会议”“地方部队”“群众生活”等19项工作，召集了村支书、乡苏维埃主席、村代表主任、赤卫队长、贫农团主任等，开展座谈调查具体情况，并同农民群众一起参加劳动，最后写出了《长冈乡调查》。1961年，刘少奇到湖南宁乡、湘潭、长沙三县农村蹲点调查44天。在44天中，刘少奇组织召开了20多场座谈会，参加座谈会的群众包括乡村医所、公共食堂、社办企业等各方代表。通过这样广泛地运用座谈会调查方式，刘少奇准确地掌握了当时当地农村发展的实际情况。
“问计于贤”座谈会调研法的运用
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调查就没有决策权。在地方工作时期，习近平就高度重视调研、亲身躬行调研，尤其讲究科学调研、高效调研。
上世纪80年代初，习近平作为正定县委副书记多次与当地社会贤达、干部群众代表开展调研座谈会。曾与习近平共事过的程宝怀就在采访中提到，到正定以后，他做了大量调查研究工作，走访了不少群众，召开了有公社干部、社员等参加的不同类型座谈会，了解到很多实际情况，对当时正定农村的现状、经济发展中的问题有了深入了解，对确定正定的战略定位和制定经济发展规划形成了比较成熟的思路。经过多番调研座谈，习近平充分了解了正定发展现状，广泛听取了各方对于正定发展的建议意见，在较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当地的实际情况，提出正定应该走“半城郊型”经济的发展路子。不久后，正定便出台了《从实际出发，积极探索有正定特色的“半城郊型”经济发展道路方案》，从此走上发展新路。
运用“问计于贤”座谈会的调研方法，不仅能够在较短时间了解当地现状，调研出某地特定时期的基本情况，同时还可以通过多方座谈，广泛收集意见建议，确保决策的科学性。在地方工作期间，习近平在作出决策之前，尤其重视运用“问计于贤”座谈会方法，把人民的期盼、群众的智慧和基层的声音充分吸收到未来发展的规划编制当中。不论是在为正定指明走“半城郊型”经济新路上，还是在编制《福州市20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设想》的过程中，“问计于贤”座谈会的调研方法都曾被反复运用。1990年4月，习近平到福州任市委书记时，面对的是福州发展相对落后于其他沿海城市的现实。为了改变这一现状，习近平牵头开展福州市发展战略研究，展开了多项调查研究。除了搞万人调查问卷外，习近平还组织开展几十场专题研讨座谈会，广泛吸收了各方面意见。这些座谈会的对象有市人大、政协、民主党派有关方面负责人，有理论界、科技界的专家学者，有市直有关部门及县（市）区领导，有关心福州发展建设的离退休老干部，还有福州市大中型企业家，有基层工作者等等。正是有了这些类型多样的“问计于贤”调研座谈会，才为福州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曾与习近平共事的黄瑞霖就曾提及，在作出一项举措之前，他会找干部谈，找专家谈，找老同志谈，充分论证，听取各方面意见，并经常跑下去，开座谈会调研，倾听“八面来风”。
此外，“问计于贤”座谈会的调研方法有助于找准问题，聚焦解决问题的切入点，进而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在浙江曾与习近平共事过的杨建新就提到，习近平每次调研走访、听取汇报后，他都会安排座谈，有时候现场座谈还不够，回到机关还要再召开座谈会或总结会，直到把问题谈透为止。2003年2月，习近平前往浙江台州、绍兴调研加快先进制造业基地建设。考察了苏泊尔集团等企业，随后又奔赴温岭市，考察爱仕达电器、钱江摩托等企业，直到晚上7点多还在忙碌着。当习近平一行人赶到诸暨后，便连夜召开了座谈会，明确了浙江制造业中存在的问题，统一了思想。不久后，浙江省工业大会召开，这次大会对建设先进制造业基地作出全面部署，标志着建设先进制造业基地进入实质性的实施阶段。随后，《浙江省先进制造业基地建设重点领域、关键技术及产品导向目录（2005-2007）》等一项项政策紧锣密鼓地出台了，引导、服务、助推着全省加快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2007年3月，习近平担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5月24日是上海市第九次党代会开幕的日子，为了开好这一次党代会，习近平亲自指导了党代会报告的起草工作。尽管时间紧张，在筹备党代会的那段时间，习近平接连开了好几个座谈会。当时，上海市委办公厅的同志建议，距离党代会召开的时间很近了，是不是减少一两个座谈会？但习近平坚持不能减少，要多开座谈会。后来不少当时一起共事的同志回想起来，都认为开这么多座谈会，一方面固然是要多多听取大家的意见，集中大家的智慧把报告写好；另一方面，习近平也是要通过这样一次次的座谈，激发引导大家“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这是一个统一思想、凝聚人心的过程。
在新时代的治国理政中，习近平总书记也非常注重通过座谈调研了解人民群众的呼声，使更多的真知灼见转化为党和政府的重大决策，使各项决策更顺应民意、更切合实际、更符合经济社会发展规律。
2018年2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三岔河乡三河村视察调研，同村民代表、驻村扶贫工作队员用拉家常的方式，召开了一场小型“火塘”座谈会，习近平总书记听到了老阿妈对党和政府扶贫政策的感激，听到了村里大学生想要回乡创业、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梦想；听到了村民们经过精准脱贫后文明卫生习惯转变的故事。之后，习近平总书记在成都主持召开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座谈会，他发表重要讲话指出，全面打好脱贫攻坚战，要按照党中央统一部署，把提高脱贫质量放在首位，聚焦深度贫困地区，扎实推进各项工作。2022年6月8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万里长江第一城”宜宾视察调研时指出，要“守护好这一江清水”。保护好长江流域生态环境，是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前提，也是守护好中华文明摇篮的必然要求。“守护好这一江清水”不仅是对四川的嘱托，也是对长江沿线各省区市的共同要求。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先后来到长江上游、中游、下游，三次召开座谈会，提出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为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把脉定向。
“问计于贤”座谈会调研法的启示
“问计于贤”座谈会调研法为当前全党大兴调查研究、增强新时代党员干部调查研究能力带来诸多启示。
在调查研究中要多开座谈会。《工作方案》中明确提出了调查研究的总体要求、调研内容和方法步骤。座谈会，作为一种集体访问的调研方法，程序较为简单，操作较为便捷，是党员干部能够迅速掌握且必须掌握的基本调研方法之一。当党员干部面对新环境的时候，多开开座谈会能够更加迅速地了解当地情况；当党员干部要做新决策的时候，多开开座谈会能够集思广益，凝聚共识；当党员干部面临新问题的时候，多开开座谈会能够更加充分认识问题的本质，一切从实际出发，解决人民群众生产生活中的痛点和难点问题。
在调查研究中要善于开座谈会。座谈会不仅要多开，还要善于开不同类型、不同层次、不同规模、不同对象的座谈会。回顾习近平总书记地方工作中的调研经历，不论是在基层社会治理问题中，还是在经济社会转型发展道路问题上，抑或是在文化事业发展、生态文明建设等工作中，涉及到哪个群体的利益他就在哪个群体中开座谈会，涉及到哪个层级的内容，他就在哪个层级开座谈会。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65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涉及全国各族人民利益的事情，要在全体人民和全社会中广泛商量；涉及一个地方人民群众利益的事情，要在这个地方的人民群众中广泛商量；涉及一部分群众利益、特定群众利益的事情，要在这部分群众中广泛商量；涉及基层群众利益的事情，要在基层群众中广泛商量。”因此，党员干部绝不能因为怕麻烦而不商量，不要觉得繁琐就少商量，要坚信座谈会开得越多，商量得越深入，问题就谈得越透彻。只有让人民群众在座谈中说出怨气、讲出难处、提出愿望，才能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对现实问题进行深入分析，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找到规律，并在此基础上作出正确决策。
在调查研究中要把座谈会开好。党员干部在调查研究中使用座谈会的方法，绝不能简单的认为座谈会只是聊聊天、喝喝茶的清谈会，而是要在座谈会召开之前就找好座谈对象、找准座谈主题、制定明确的议程。只有通过合理的会议形式访谈，才能在座谈会上研究透彻、找准问题症结。“问计于贤”座谈会的调研方法，问的是“计”，求的是“行”。问计于贤就是要开门迎客，绝不能闭门造车，不是坐在家里“憋思路”，找几个专家学者“凑点子”；也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仅从个人的良好愿望出发的异想天开。党员干部要牢记，在调研中问计于贤是方法，造福于民才是目的。基层是最大的课堂，群众是最好的老师。任何时候召开座谈会是要和人民群众开真会，办实事，做到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既报喜又报忧，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这才能够广纳群言、广集众智、广求良策，才能够进一步统一思想、统一意志、统一行动。
(作者单位：四川省委党校。本文是2022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习近平总书记地方工作时期调研方法研究”（编号：22ADJ003）阶段性研究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