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四川在线记者 余如波
“我们之前觉得这个展览比较难懂，所以做了大量辅助理解的工作。但开展第一天，很多观众在门口排着队等着，还有不少人专门从外地赶过来，这让我们很惊讶，也很欣慰。”近日，“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在成都市美术馆开幕，观众的热情让本次展览策展人、成都市美术馆副馆长肖飞舸吃了颗“定心丸”。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本次展览由成都市美术馆与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联合呈献，四川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执行，汇聚了马克·夏加尔、帕维尔·菲洛诺夫、卡西米尔·马列维奇、瓦西里·康定斯基 4位俄罗斯先锋主义艺术大师的86件作品，带领观众领略俄罗斯先锋主义艺术瑰宝，回望那个充满变革与创新的先锋时代。
1月8日，在接受四川在线记者专访时，肖飞舸表示，抽象艺术的审美，是一个调动观众理性和感性同时作用的过程，是一种比较复杂、高级和深刻的审美体验。“所以即便观众很陌生，对于一个美术馆来讲，呈现这样不同类型的审美体验也是我们的责任。”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先锋主义让艺术在日常生活、日常审美中找到了落脚点
四川在线记者：本次展览试图让观众理解抽象艺术之美，为什么选择俄罗斯先锋主义艺术作为切入点？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肖飞舸：2024年是“中俄文化年”开启之年，美术馆也积极通过展览构建国际交流的平台。从学术上讲，抽象艺术在艺术史的转折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流派，俄罗斯先锋主义虽然很短暂，但它对整个艺术史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影响。比如这次展览的四位艺术家里面，康定斯基是“热抽象”的奠基人，而马列维奇是“冷抽象”的创始人。
其次，先锋主义的影响不仅仅在艺术史内部，也辐射到了设计、建筑等领域，对现代的建筑设计、工业产品设计等等有着非常深刻的影响，我们这次展出的展品就有陶瓷，有一些建筑模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先锋主义让艺术这个殿堂的概念，真正开始跟人们的日常生活发生关联，让艺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日常审美中找到了落脚点。所以，这个展览叫做“世纪破晓”，也是因为先锋主义开创了俄罗斯现代审美。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还有一层意思是20世纪初，经济、政治、社会风云际会，科技、文学、思想等等新发现、发展层出不穷，先锋主义成为世界发生巨变的时候产生的一个艺术流派。俄罗斯先锋主义这几位艺术家，也希望通过艺术来改造旧社会，创造一种新的、更美的、更好的生活秩序，所以这些艺术家充满了激情和理想。这种激情和理想也是非常动人的一个点，促成了我们的选择。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四川在线记者：我们遴选参展艺术家的标准是什么，展出作品是如何确定的？其中有哪些难得一见的精彩之作？
肖飞舸：参加这次展览的有康定斯基、马列维奇、夏加尔和菲洛诺夫四位艺术家。俄罗斯艺术家有很多，哪怕是学艺术史、搞艺术研究的专家，可能都会忘掉或者是忽略，像康定斯基、夏加尔这种在艺术史上赫赫有名的艺术家，其实祖籍都是俄罗斯。
这四个艺术家首先是先锋主义的杰出代表，其次在艺术史的转折上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就像刚才我说的，康定斯基是“热抽象”的创始人，而马列维奇创造了“冷抽象”，夏加尔是超现实主义的代表。菲洛诺夫可谓“沧海遗珠”，可能整个世界艺术史对他的研究还不够多，观众也不够熟悉。但实际上，他的作品从美感、从艺术表现力、从思想深度来看都非常棒。
对于这四个艺术家的作品，我们希望给大家呈现每个人的风格、流派的变化，另外就是着重强调俄罗斯文化对他们的影响。我们也尽量考虑到了不同时期的代表性作品，展览的84件作品里面有62件是原作。像夏加尔大尺寸的代表作，包括他的插图集、钢笔画，都是中国观众以前可能没有见到过的，可以相对比较全面地展现一个艺术家的风格发展演变的过程。
菲洛诺夫是首次来到中国展出，马列维奇也是中国首次比较系统地去展览他的作品，我们也展出了康定斯基非常带有俄罗斯风格、受俄罗斯文化影响很深刻的玻璃画。这个画种本身就比较稀少，在康定斯基的作品里面也非常罕见。还有康尼斯基的早期作品，可以让我们看到这位伟大的艺术家是怎么受到印象主义、立体主义等等这些著名艺术流派的影响。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在本土文化的滋养中、在多元的碰撞中才能产生杰作
四川在线记者：本次展览从确定举办到最终开幕历时多久？其中的难点主要有哪些？
肖飞舸：从确定举办到开幕，基本上经历了十个月到一年的时间。每个展览都会克服很多困难，对于这个展览，第一个是中西方文化肯定还是有差异的，中俄文化也有差异，为了让中国观众更好地理解俄罗斯的艺术珍品，需要去沟通这种文化差异，用中国本土观众看得懂的方式来呈现这些艺术珍品。
另外，抽象艺术这个主题，其实本身对于观众来讲是有一定难度的，我们经常在展厅里发现观众觉得看不懂，因为中国观众比较熟悉的是具象的艺术。所以如何让观众能够理解这种在艺术史上非常有划时代的意义、作品质量又非常精良的艺术珍品，是我们策展的一个难点。
四川在线记者：为了给观众深入浅出地呈现抽象艺术，本次展览在策展、展陈设计等方面有哪些考量和特点？
肖飞舸：首先在策展上，细心的观众其实可以注意到观展的顺序。我们第一位展出的是夏加尔，接下来是菲洛诺夫、马列维奇和康定斯基，其实是有一个从具象到抽象的演变过程的，也有从中国观众熟悉的艺术家到相对陌生一点的，再回到观众比较熟悉的艺术家这个考量。
中国观众比较熟悉夏加尔，进入展厅的时候会放下畏难情绪，也比较容易去欣赏夏加尔爱情、家乡的主题。慢慢地到了菲洛诺夫，还有一定的具象性，马列维奇可能就非常抽象了。所以在艺术家的排序上，我们有一个从具象到抽象的演变的过程，也希望观众看完这个展览，能够理解艺术是怎么从具象到抽象演变的。
在展陈设计上，我们给了大量补充信息，像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世界格局，俄罗斯本土政治格局、经济格局的变化，俄罗斯整体文化的梳理，以及当时大量科技、文学、艺术发展的信息。艺术从来都不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它一定是受到同时代的科技、政治、经济等等因素影响的，所以我们把这些影响艺术发展的因素都展现了出来。观众通过这些时代信息，就能够更好地去理解艺术流变的背后的原因。
除此以外，我们也希望能够寓教于乐。在现场，我们设置了游戏，也提供了一些音乐的体验。很多艺术家，尤其以康定斯基为代表，是受到音乐的启发来创作绘画的。我们通过这种“联觉”让观众调动五官、五感，更好地体验绘画艺术。
四川在线记者：参展艺术家“早期都经历了对不同艺术潮流的追随，也深深受到俄罗斯传统文化的滋养”。两种“传统”共同作用于艺术家带来了什么？对我们有何借鉴意义？
肖飞舸：这两种“传统”共同作用，让四位艺术家的作品呈现出了丰富性和多样性。
一方面，几位艺术家都受到印象主义、立体主义、未来主义等等当时在西方艺术界非常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艺术流派的影响；同时，像康定斯基的玻璃画，大量表现俄罗斯的民间传说、民间服饰这些内容，夏加尔的画面中充满了很典型的犹太文化的因素。他们的作品既有俄罗斯本土的传统，又有西方艺术的影响。
说到借鉴意义，其实艺术也好、文化也好，总是在本土文化的滋养中、在多元的碰撞中才能产生杰作。我觉得“守正创新”这个词概括得很好，扎根于自己的本土文化，吸收世界优秀文化的精髓，才能滋养出大师和传世精品。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成都市美术馆 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