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四川在线记者 余如波

一场展览，86幅画作，让观众从一个小切口走进抽象艺术的殿堂。

马克·夏加尔用浪漫与抒情的想象重塑现实；帕维尔·菲洛诺夫在平面的画作上表现事物内在的结构和发生过程；卡西米尔·马列维奇和瓦西里·康定斯基分别创立了几何抽象主义和抒情抽象主义……2024年12月29日，“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在成都市美术馆开幕，带来4位俄罗斯先锋艺术大师的经典之作。本次展览由成都市美术馆与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联合呈现，四川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执行。

“常听见观众讨论抽象艺术很难懂，因此，我们一直在找合适的作品和主题，通过一个展览，让观众理解抽象艺术之美。”本次展览策展人、成都市美术馆副馆长肖飞舸表示，希望带领观众感受、理解抽象绘画，回望那个充满变革与创新的先锋时代。

抽象艺术审美是对观众想象力的启发

看似晦涩的抽象艺术，在人类的审美经验中有着怎样的作用？肖飞舸表示，抽象思维是人类超越表面现象、深刻把握事物本质的关键，而艺术作为人类文明的灵性之花，一直在不断加深与世界的链接，“从对现实的客观摹写，到融入情感的主观抒发，进而拓展到抽象主义对事物本质的提炼概括。”

因此，抽象艺术审美，是一个调动感性和理性同时作用的过程，是一种更为复杂、深刻、需要观众深度参与的体验，既是观众与艺术家的共鸣，也是对观众想象力的启发。

“世纪破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先锋主义艺术展”展览现场

二十世纪初，世界风云变幻，科学技术迭代更新，艺术、哲学与文学等领域亦掀起新的思潮，“破旧立新”成为时代的主题。这一时期，许多俄国青年艺术家纷纷前往德国、法国、意大利等现代艺术的发源地学习；同时，外来神秘主义思潮等传入，强调人的主观性、精神世界和内心体验，为先锋艺术思潮提供了理论基础。

肖飞舸说，这批艺术家怀着对新事物的无限激情与勇于探索的精神，如同一股强劲的潮流，席卷了整个艺术界，并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引领了整个时代。

俄罗斯先锋主义艺术品，在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藏品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据馆长阿拉·马尼洛娃介绍，在二十世纪一二十年代之交，博物馆积极扩大艺术收藏，收录了许多当代作品，1926年更是接收了由先锋主义艺术家积极贡献的藏品。后来，许多杰出艺术家的继承人也乐意向俄罗斯博物馆捐赠艺术作品，其中包括卡西米尔·马列维奇(约200件)和帕维尔·菲洛诺夫(约300件)的独特绘画和平面艺术作品。

帕维尔·菲洛诺夫《战胜永恒》，1920-1921年，胶合板油画 ，41cm×37.5cm

突破机械反映客观现实的绘画方式

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西欧的各个现代艺术流派一样，俄罗斯先锋主义提倡创新，积极在各个艺术领域进行探索，反对传统的学院派。在绘画领域，先锋主义艺术家反对俄国巡回画派传统的表现方法和题材，即后者机械反映客观现实的绘画方式。

1910年，马克·夏加尔首次来到巴黎，与各国艺术家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尽管始终捍卫着世界的具象化表达方式，但他的具象并不是照搬现实，而是通过具象的符号，将现实与幻想、疏离感与直接的情感体验结合在一起。

他于1917年创作的布面油画《散步》充满了各种隐喻：红色桌布上的静物让人联想到婚礼盛宴；背景中天空下即将绽放的枝条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年轻艺术家手里既有一只鸟，又有漂浮在空中的贝拉，处处都象征着艺术家无比幸福。

马克·夏加尔《散步》，1917年，布面油画，170cm×163.5cm

帕维尔·菲洛诺夫被认为是俄罗斯先锋主义最神秘的艺术家。进化论、相对论、原子结构的发现和二十世纪初宇宙观的发展，对作家和艺术家们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影响，菲洛诺夫不仅接受了这些理论，还把新的宇宙观转化为艺术创作的对象。他在艺术史上首次用绘画表现生物体和无机物内部演变的过程，成为其艺术的革命性所在。

俄罗斯先锋主义的另一位代表艺术家卡西米尔·马列维奇，同样在寻找对艺术、对宇宙的新认知。1915年，马列维奇开创了名为“至上主义”的艺术风格，尝试摆脱对客观世界的直接描述，不再表现重量、重力、体积等事物的物理属性，而是强调事物带来的感觉，并将这种感觉抽象成色彩和几何，以此来表现人与宇宙的关系。

卡西米尔·马列维奇《至上主义》，1915年，布面油画 ，87.cm×72cm

兼具传统与现代的原创性视觉表达

不过，俄罗斯先锋主义艺术家并不赞成完全西化，他们更为提倡的是发展民族传统，挖掘民族艺术的瑰宝。因此，在个人艺术创作的脉络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转向了古代宗教画和民间艺术，并从中找到了具有浓厚俄罗斯特色的主题，形成了以本土传统为主体，既代表俄国身份，又具有现代审美特征的原创性视觉表达。

“四位面貌多样、风格迥异的俄罗斯先锋艺术家，早期都经历了对不同艺术潮流的追随，也深深受到俄罗斯传统文化的滋养，这成为了他们终生的灵感源泉和表现对象。”肖飞舸表示。

青年时代，瓦西里·康定斯基接触到大量的俄罗斯民间艺术和童话传说，这些成为他终生艺术灵感的土壤。从那时起，康定斯基就深信，在生活中，就像在艺术中一样，灵魂、精神、感性应该优先于物质，这一观点成为他理论和创作的中心。

瓦西里·康定斯基《女骑士与蓝狮子 》，1918年，玻璃油画，31.3cm×24.2cm

本次展览呈现的《女骑士与蓝狮子》《山丘上的女骑士》《金色云朵》和《白色云朵》，是在玻璃的反面用油彩绘制的，这种技法可以追溯到南俄罗斯和古代德国的传统民间绘画。十九世纪末，康定斯基迷上了这种技法，天真的叙事手法、生动的人物和鲜艳的色彩都拥有深远的民俗起源，使这些作品具有“童话-世俗”的特征。

前苏联犹太作家德·尼斯特用犹太语言创作了童话《公鸡的故事》和《母山羊的故事》的诗歌版本，在民间广为流传，马克·夏加尔为之创作了连同封面草图在内共9页的系列插图。后来，当俄罗斯国家博物馆确认将收藏他的画作时，夏加尔非常高兴：“我没有想到，在我的故乡会有人记得我，她始终存在于我的画作中。”

成都市美术馆 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