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我的春节记忆|落下闳:太空里闪耀的明星

2025-01-13 20:47:19来源:四川在线编辑:王向华

黎二愣

16757号,落下闳星自蜀地阆中升起,在浩瀚星空扑闪扑闪,引发我的诗兴,去对接落下闳星光的遥远与亘古。

落下闳星,不仅仅是联合国天文学会授予和命名,西汉,华夏人已把他偶像成闪耀在中国天空的星。那时代追星的狂热,比现代人当票友、戏楼追剧更猛烈,他们把一生的敬仰和祈祷都跪给天上最亮、最亲切的星星。

阆中“星座苑”是落下闳故居,亦是落下闳观测天象的望远镜,天与地,两极两仪,都被拘捕在“望远镜”里。山川风物,日月星辰,命运都交给落下闳,在望远镜里放大或者缩小。这里,是西汉天空的中心。

落下闳的八十一算法,每组数据的组织,都是管理星星的轨道。每一个星宿,都听从落下闳的指挥。于是唐代星象大师袁天罡、李淳风来这里认祖归宗,把肉身和魂魄都寄托给落下闳,繁衍风水学家和弟子。

阆中,又是中国风水文化基地。那些天与地,地与人,人与天与地的辈分,那些穴与气的真言,从阆中走,走向西北,走向中原,成为中国民间习俗。小小阆中,是中国民俗涟漪的核心,核心发多少力,涟漪就开出多大的水花,风水就在涟漪中生根发芽。

寓居巴蜀的落下闳,用《太初历》为比例尺,把二十四个节气划定在天地间每一个位置。于是,从立春到大寒,每一个节气就有了自己的姓氏,从此,人间四季分明。

山川与雨雪、阴晴与圆缺,庄稼与野草,人类与动物,各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生命有来来去去更迭,就有起有落,有由此及彼的永恒。《太初历》满篇是数字的排列,却如一个哲人,在书页里架设逻辑,不与唯物或唯心辩论,不与辩证与形而上斗嘴,也没与无神论有神论争辩。

无声和沉默,有时是守护真理的卫士。

汉武帝以自己年号“太初”,为落下闳的《太初历》加封盖印。落下闳抗着这枚印,在时空网中,红了两千年,一直昂首在天文历史的扉页。人们把他称为世界天文学的爷。

阆中,把这位爷不叫爷,而是叫做“春节老人”。

落下闳,把春天定位在正月。中国,有了代代相续、年年同贺的春节,阆中人,将人类天文学的鼻祖叫做“春节老人”。

落下闳星运行在天宇,我们人间,便知道天与地有多远的距离。

你不信地球是漂浮在水中或气体中的,更不信“地有四游”之说。你以青铜造出浑天仪,一半在地下,一半斜向天空,似地球上生出的一把木瓢,将一个个星星舀入怀中。

28个星宿很大,也很遥远。浑天仪以时间的齿轮,将天宇咬出28个坑,星宿被凝固在里面,浑天仪的窥管如射电望远镜的定向天线,成为28个星宿的根,任浩瀚的星际如流沙冲刷,这星宿稳稳地扎根中原大地,成为人类与天宇通话的媒人。

浑天仪,是落下闳观察天宇的眼睛。

浑天仪亦是大地与天宇连接的楼梯。

天上的鸟儿没飞上去,地上的神灵也没飞上去,唯张衡、李淳风、郭守仁,借落下闳的视力爬上去,而且在天庭里,发现了更多的秘密。

阆中的星座苑,注满嘉陵江的涛声和历代帝王的封赐。门楣上的匾额和联句,华丽且朴素,锦秀且端庄,都是宋词的格律,严谨得小心翼翼。我用记忆拓片这段光景,放入历史的笔记里。虽然不能与《史记》《汉书·律历志》所记载的故事媲美,却可以让我的仲夏繁星闪烁,听天宇里此起彼伏的蛙声。

夏日的黄昏,斜阳将阆中古城的影子在大地拉得越来越长。恍惚间,我一抬腿,就踏上通向宇宙的天梯,连同我的心事,也越长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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