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尽管被拐时年幼,但马国彦对家乡依然有着模糊但却难以抹去的记忆。现在的他回忆当年,依然记得起一些片段。那个放学的午后,一名陌生男子给了他一根糖,马国彦接了过来,陌生男子随即抱走了他,之后坐上了火车。一路上马国彦也曾哭闹,但疲惫劳顿很快又让他进入梦乡。醒来后,他已经身在河南。
“那段时间没有吃饭的心情,饭菜端到面前只想哭,想着娃儿有没有吃的,会不会挨饿。”毛秀琼回忆说,那时她和丈夫每天只是喝点水勉强支撑,一心找儿子。丈夫不肯轻易落泪,尽管着急心痛,却一直倔强地憋在心里,最终导致胃出血。
更为遗憾的是,毛秀琼的丈夫在儿子失踪后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伤痛
二子还有个哥哥 只是不知在哪里
之后的几年里,夫妻俩一听说成都等地的打拐办、福利院有被解救的孩子,就会立即前往,满怀着希望里面有自己的儿子。
但几年过去了,却没儿子的一点下落。
1993年,夫妻俩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取名张海生。小儿子出生后,毛秀琼总会跟他讲起,他还有一个哥哥,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有时候夜里,妈就看着哥哥的照片,一直看,边看边给我说哥哥以前的事情。”张海生告诉记者,家里只有一张哥哥马国彦的照片,妈妈一直珍藏着。
大儿子的被拐让毛秀琼心中留下永远的伤痛,从张海生能记事起,每天晚上睡觉前,毛秀琼总是要让他背诵一遍家里的详细地址、父母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我一直放不下,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就算一直没有消息,我都肯定他还在这个世上。”毛秀琼擦着眼泪说,她总是担心有一天儿子回来找不到原来的家,因此修建新房时,将地点选在老房子前几百米,要进老房子,还必须得穿过她家新房的厅前。
重逢
第一次电话连线 母子俩失声痛哭
在河南养父母家中,读完高中的马国彦开始四处打工。2013年,马国彦偶然在网上发现了“宝贝回家”帮助被拐儿童回家的报名信息,抱着一丝希望,他填上了自己的信息。经过两年多的信息核实、DNA比对等曲折过程,今年7月,在志愿者和绵阳三台警方的帮助下,马国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绵阳市三台县西平镇。8月7日,他与23年未曾谋面的母亲通了第一个电话。
“请问……是毛秀琼吗?”当毛秀琼接到这个陌生的、带着外地口音的电话时,她曾怀疑对方是骗子,但当听到“张强”的名字时,汹涌的心潮瞬间冲破了她的防备,马国彦描述了他记忆中小时候生活的环境,身上的胎记……毛秀琼再也忍不住,与电话那头的儿子一起失声痛哭。
昨日下午,回到故土的马国彦对着老房子中的父亲灵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他拉着母亲的手,翻看自己儿时的照片,并表示要多住几天,陪伴母亲。因为自责,毛秀琼一直不敢奢望马国彦会宽恕自己、愿意认自己,但儿子的言行,让毛秀琼心中23年的郁结终于打开。
如今的马国彦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次由于时间仓促,他没有带孩子和家人一起回绵阳,但他表示,今后会带着家人,经常回老家看望母亲和弟弟,与亲人一起找回23年中失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