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25年后回到绵竹家中 母子相拥 三次哽咽

2016-02-03 05:06:15来源:华西都市报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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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喧嚣散去,他嚎啕大哭“妈,我心苦啊……”

2日下午5点,大哥陈忆轻轻拉上房门,热闹了一天的小屋清静下来。

陈满和父母坐在沙发上烤着火。

“冷,还是有点适应不了。”陈满说,围着围巾,风还是往脖子里灌。

从出狱到回家的这24小时时间里,陈满一直是笑着的。

当陈满见到步履蹒跚的父母时,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受到深深地触及,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倾泻而出,陈满与母亲王众一抱头痛哭,足足有一分钟。

陈满说,看着老了很多的父母,他们这么多年为自己奔忙,他很心痛,“想想这些年,我内心是万分痛苦的啊。”

回忆当初,唏嘘不已

陈满小时候就很爱学习、很爱读书,平时考试成绩也都很好。但命运总是打击他,两次高考,陈满都生病了,以几分之差落榜。最终,哭了一场后,陈满决定放弃高考。陈满说,平静下来后,他去参加绵竹县(今绵竹市)工商局的招干考试,“没想到考上了。”

在绵竹工商局工作了两年,“下海”潮涌来,陈满也想出去“闯天下”。于是,1988年,陈满停薪留职,南下海口。这一年,他25岁。

对于下海的原因,大哥陈忆说,那个时候流行下海捞金,他就想去多挣点钱。二哥陈抒说,陈满当时离开绵竹的时候说,“大哥、二哥,你们以后就是梵高,我做你们的文森特·提奥。”

文森特·提奥,巴黎的画商,著名画家梵高的亲弟弟,他是梵高一生中最大的支持者。其实,在陈家人眼里,如果陈满当年老老实实呆在工商局,就不会“冤屈坐牢”。与他一同停薪留职下海后又回来的同事,前不久刚从工商所副所长的任上退休。

爱写诗歌,寄托思念

在监狱里,陈满喜欢看书,报刊杂志小说都要看,母亲也会给他在寄信的时候寄送杂志,“我还看过一些商界领袖们的传记,比如沃尔玛的创始人沃尔顿、牛根生、马云、史玉柱等。”

陈满说,他对马云的阿里巴巴很感兴趣,让他有很多想法,自己也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出去,也许派得上用场。

除了爱读书,陈满也爱写作,狱中,偶尔也会写诗,寄托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对自由的渴望。

正如那首《思念》,“如冰冷的残冬,尝尽了天寒地冻的凄凉,等待初春的暖风,吹去心头重重的枷锁。思念,让人有温馨的遐想。”

对于创业,陈满说要做互联网有关的项目,并称是受到了马云等的启发,至于具体的内容还在保密中。不过,他的创业想法一提出,就遭到了同学泼冷水,“创什么业嘛,先把身体调理好再说,多陪陪家里的老年人。”

考虑婚姻,得看缘分

陈满无罪释放,还了他清白。如今回到家中的他,正在慢慢适应并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1992年出事的时候,陈满有个女朋友。现在孑然一身。

陈满说,也会考虑婚姻等人生大事,但随缘。

陈满笑着说,能找就找,有缘分就行,但要找贤惠的,一定要对我父母好。

大哥也表示,既然陈满已经回到社会,要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个人问题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这得看缘分。”

就会不会帮陈满介绍对象问题,陈满的同学笑着说,这得看他个人。

记者了解到,听说陈满无罪释放回家的消息后,坊间一些邻居已经在帮他考虑了,但母亲王众一说,“现在还没说到那一步来。”

现场陈满拒绝“杀人纵火案”死者女儿见面之约

对于陈满的无罪释放,这起“杀人纵火案”中的死者钟作宽的大女儿表示,既然法院判定陈满无罪,她们坚决支持,“既然陈满不是凶手,她们对于陈满也没有什么看法,对于他能够沉冤得雪也表示祝贺。”钟女士表示,作为当初跟父亲一起生活过的人,她们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见上陈满一面,想跟他聊一聊当初他跟父亲在海南的一些事情。

华西都市报记者将钟女士的想法向陈满及家人转达,父亲陈元成说,大家都是受害者,现在见面只会更痛苦,而且他和老伴儿身体不好,激动不得。陈满说,老钟在当时也对他很好,他俩的感情也很好,他能理解钟家亲属的心情,但现在还不适合见面,毕竟自己刚刚才重获自由,“等今后条件成熟的时候我去看他们。”

“也希望法律能还他们一个公道,我们也想知道真相。”陈满说,追责和赔偿的事情,已经全权委托律师处理了,法律怎么去处理制裁,这是法律应该做的事情,“我不敢去想,一想就会落泪。”陈满说,现在的他,要往前看。因为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有父母和其他家人,“我不能把自己的悲伤一直挂着,让他们也跟着痛苦。”

记者手记

回家真好!

□梁波

站在德阳火车站月台上,已是晚7点过。天完全黑了。独自一人,静静回忆接触陈满全过程。

接触陈满案,要晚一些。去年12月29日,在海口琼山区法院,陈满案再审开庭。于是,只能做一个记录者。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的脸,短头发,背有点驼。神色黯淡。

时至2月1日,我第二次“走近”陈满。

美兰监狱监区大门缓缓打开,陈满从里面走了出来,脚上穿着一双解放牌胶鞋。这时,他的脸上,已带着微笑。神色也比之前,要好看得多。微笑始终挂在他的嘴角。

其实我知道,他要忍着,不外乎是作为儿子,在外打拼,回家了,见到父母,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当着爸爸妈妈面哭鼻子。

城际列车来了,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排着队,依次上车。

“妈,我回来了……”这句迟到23年的儿子回家话,又一次在耳畔响起,我的心酸楚。

飞机落地,走下飞机舷梯。陈满说,回家了,心里踏实了。

踏进家门,看到自己房间里,有新的,也有旧的。他说,到家了,真好。

离开水电新村小区,同事跟我说,当记者们都离去,只剩陈爸爸、陈妈妈、陈满,以及大哥大嫂,还有二哥和其他近亲时,陈满嚎啕大哭了一场。

我脑子一下懵了,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不敢想,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嚎啕大哭的模样。更不敢想,他面前,还有年过八旬的双亲。

喧嚣过后,冷静下来。其实,陈满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陈满,是“国内已知被关最久的冤狱犯”;也是1979年刑诉法实施以来,最高检“抗诉”最高法第一案;还是再审判决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和精神作出的,体现了中国司法的进步。

时间再次回到2月2日中午,离开陈满家时,搁在门口的火盆里的火,燃得很旺,烤得人很温暖。

好吧。有你在,灯亮着。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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