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坐落于天府艺术公园的成都市美术馆新馆正式向公众开放,两座新馆(天府美术馆和当代艺术馆)及其开幕首展——2021成都双年展也就此拉开序幕。
展厅一隅
受此前疫情影响,本届双年展取消了开幕式,并需要观众提供48小时内核酸报告。自上周成都全域转为低风险后,通过在成都美术馆微信公号上预约、现场出示健康码即可参观。于是,上周末——11月27、28两日,每天5000人的预约名额被迅速约满,一批又一批热情满满的观众涌向2021成都双年展展场,亲身感受这场国际化、高水平展览为这座城市带来的艺术享受。
今(30)日下午,在2021成都双年展现场,成都市美术馆副馆长肖飞舸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这场展览让成都观众们有机会在家门口欣赏、了解目前最新、最顶级的当代艺术,对整个城市审美水平的提升都具有重要意义。
展厅内外
“时间之灯”摄人心魄
“超融体”——2021成都双年展,是今年成都乃至全国规模最大、艺术水准最高的双年展。这场规模和规格都极为可观的大展,邀请到了来自全球35个国家和地区的272位优秀艺术家,包括安尼施·卡普尔、托尼·克拉格、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卡斯滕·霍勒;张晓刚、周春芽、曾梵志和徐冰等。他们带来了506件精彩纷呈的艺术品:从传统的架上油画到前卫的新媒体影像,从高达数米的巨型雕塑到想象力超凡的装置,几乎涵盖了当代艺术的所有类型。
正前方灯光装置即为《十进制时钟(鲑鱼红和诺维亚金)》
在当代艺术馆的主展厅内,卡斯滕·霍勒的灯光装置作品《十进制时钟(鲑鱼红和诺维亚金)》牢牢吸引了所有观众的镜头和目光。在光线略暗的大厅内,这件碗状造型、散发着金色和红色柔光的“时间之灯”,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今年60岁的霍勒,最特别的背景就是他从科学领域跨界到了艺术圈——1993年,他离开科学领域,转向艺术创作。或许是因为科学家出身,霍勒的艺术作品既富有科技感,也充满实验性。这件《十进制时钟(鲑鱼红和诺维亚金)》是一个“功能性时钟”——110个霓虹灯环代表了一个完整的白天和黑夜,它们分成10个小时,100分钟和100秒,每11个环代表一个小时,分与秒则都是由里至外,从最小的环开始计算相加。
《直立》
这盏“时间之灯”几乎正对着英国著名雕塑家托尼·克拉格的作品《直立》。作为英国最负盛名的后现代主义艺术家,今年73岁的克拉格一直被艺术界认为有取代雕塑大师亨利·摩尔的势头。
克拉格的雕塑作品虽然静止而立,却仿佛有一种无名的旋律萦绕其间。充满矛盾的物体的几何理性美,也充满幻想和诗意的材料与色差。现场这件作品的外观,看起来像是许多坚硬的管道或圆鞘重叠在一起,然后被一把无形而锋利的刀削成现在的模样,在四壁光滑的人造空间内,这些形状涌动着、生长着,充满了原始生命力。
展厅内
镜面与光影的“魔法时刻”
在展厅另一侧,安尼施·卡普尔的两件镜面装置作品《浅绿间红苹果》和《随机三角镜》最为吸睛。两件作品都运用了高科技光学原理,前者看起来是一个绿色光滑的凹陷镜面,站在“镜面”前,人影会倒过来出现在镜面上方;而后者则拥有许多切割面,仿佛一枚巨大的钻石,其折射出的光影又别有一番意味。
只要是对当代艺术略加了解的人,对卡普尔的名字便不会陌生。这位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的印裔英国艺术家,在国际当代艺术界成名已久,经典作品也遍布世界各地,陈列在芝加哥千禧公园的那件银色雕塑《云门》,已经成为那座城市的艺术名片。
卡普尔以大型雕塑作品闻名,其实他的小型雕塑和装置也令人印象深刻。他善用简单的曲线结合凹洞和凹陷的方式,营造出一种让人凝神的氛围,被人称为当代艺术界的“魔术师”。艺术家这次没有选择他惯用的颜料和石头,而是选择用镜面来制作这件作品,他希望观众们在这两件作品前驻足的同时,也能反思其周围的环境和自身。
《你正发生的、已经发生、即将发生》(主办方供图)
另一位著名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此次参展作品的名字很别致:《你正发生的、已经发生、即将发生》。
这位出生在冰岛的艺术家,可谓现今当代艺术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他以大型装置作品而闻名遐迩,曾在伦敦泰特美术馆创造过一轮巨大的“太阳”,在纽约架起过四条缎带般的“瀑布”,还在丹麦奥尔胡斯市打造出一道彩虹……这次他带来的作品更加空灵——没有实物,只有光影:七盏彩色聚光灯对准一面墙,组成了这件围绕着光线、阴影、颜色以及观众互动而形成的装置。
红星新闻记者在现场看到,围在这件作品前的观众以年轻人居多,他们兴奋又好奇地排着队,挨个儿走到灯光和墙壁之间,“激活”作品——观众的影子在墙上以7个剪影的排列形式出现,并且剪影轮廓会随着人的移动,产生颜色强度和比例的变化,从而点染出时间的流动。
观众观展
泼墨山水画“背后的秘密”
张晓刚为本次成都双年展带来的两幅油画是《2020年三月的某一天》和《对话》。暗黄色调的画面,依然透着艺术家特有的那股沉静、深思的气质,也依然贯穿了“时间”这一核心主题。
可以想象,大多数人在看到《2020年三月的某一天》这件作品的名字时,都很容易第一时间想到如今仍在对我们生活造成影响的这场疫情。这也是艺术家想要表达的感触之一。2020年独有的“集体时间感”体现为骤然减速的、甚至是近乎凝固的时间。在隔离期间,张晓刚第一次尝试用极慢的速度去完成一幅画作。那手电筒射出的柔和光锥,朝着天空的方向,也指着未来的希望。
《背后的故事:泼彩夏山》(主办方供图)
中央美院教授、著名当代艺术家徐冰的作品《背后的故事:泼彩夏山》的表现形式极有创意——从正面看,这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意境与张大千的泼墨泼彩山水画颇有几分神似。而当你转过去来到这幅并非挂在墙上、而是“站”在展厅中间的大画背面时,绝对会有耳目一新的感受:仿佛画框被挖开了,塞进去撕碎的报纸、散乱的塑料布和几把枯枝,而这些被设计得像垃圾一样的东西,其实就是那泼墨山水的“墨色”和阴影来源,而“画布”本身其实是一块毛玻璃。
肖飞舸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徐冰这件作品别出心裁之处,是没有通过颜料的调配来模拟三维效果(光感、立体感等),而是通过对光的调配来建构。“很多观众都在这件作品面前停留很久,反复比对观察正面反面。”
此外,本次双年展的多媒体和影像艺术作品也是一大亮点,精彩纷呈。陈粉丸的《转运花园》颇有几分草间弥生“无限镜屋”的意味;田晓磊的《后人类博物馆》系列影像可谓脑洞大开,奇趣横溢;孟柏伸用传统手工徽墨制成的“墨灯”装置,和高扬模仿热带雨林天气声音的《沙漠雨笙》,都既吸引观众眼球,也值得回味思考。
观众在展厅内
在金黄银杏叶的映衬下,中国当代艺术在成都迎来了2021年的一个“高光时刻”,可以预见的是,这道光芒还将一直照耀这座城市直至明年,而它留下的更深远影响,则将伴随我们更久。
观展交通指南
红星新闻记者 乔雪阳 摄影记者 陶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