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记者 肖姗姗

3月25日下午3时，由川观新闻、封面新闻、上行文化主办的阿来系列讲座——“杜甫 成都 诗”第十二期将在阿来书房举行。这一期，阿来将专门讲述杜甫与严武这对好朋友的前尘往事。

开讲之前的日子，阿来正忙于苏东坡的剧本，还在射洪举办了一场陈子昂的讲座，回到成都，再讲杜甫，阿来笑言：“从苏东坡到陈子昂再到杜甫，这几天一直在这些大师的世界进进出出，时空交错，感触很多。”

在接受川观新闻的采访中，阿来剧透了“杜甫 成都 诗”第十二期的精彩看点。他这次要讲的故事，非坊间传闻，也不是“话说当年……”，他将从杜甫与严武你来我往、互相唱和的十首诗入手，以诗证史，还原二人的深情厚谊，分分合合。

在前面的讲座中，阿来多次谈到，杜甫身居异乡，没有正式职业，靠的就是朋友，阿来说：“杜甫在成都过得好，多半靠那些为官朋友的帮衬接济。但时间久了，交浅也好，缘深也罢，最初的热情过去，接济也就没有那么频繁了。”所以，有一年时局动荡，老友高适、新上任的李姓节度使等都顾不上杜甫了，写信也不回，加之安史之乱暴发，杜甫的生活就陷入困境了。

还好，就在杜甫一家人深陷困境之时，四川上任了最高军政长官严武。“严杜两家，上辈人就是世交。严武的官职是成都尹兼御史大夫、充剑南节度使。严武761年年底上任，次年春天，就主动写诗给杜甫表示慰问。”阿来透露，周六讲座他要讲的十首诗，大部分记录的就是严杜二人在这期间的交往。“第一首诗，就是严武写给杜甫的《寄题杜二锦江野亭》，收到严武的诗，杜甫马上回诗一首《奉酬严公寄题野亭之作》，末两句说，'枉沐旌麾出城府，草茅无径欲教锄。'我这里少人探望，荒草都把路掩没了，为了你来，我要叫人把那些荒草都锄掉。”阿来笑言，杜甫是盼着严武来救命啊，“严节度使真的就来了，从杜甫写的《严中丞枉驾见过》可以一窥当时的情景，'元戎小队出郊坰，问柳寻花到野亭。'一方封疆大吏，只带了少许随从就来了。”

阿来直言，严武是真对杜甫好，不光是亲到草堂访问，生活上不断周济，还常邀他进城，诗酒唱和。“杜甫和严武一起在成都西城头晚眺，作诗《奉和严中丞西城晚眺十韵》；严武还从城中捎酒给杜甫，杜甫也用诗记下，《谢严中丞送青城山道士乳酒一瓶》；夏天，严武又放下繁忙的政务与军务，再来草堂探望，杜甫又写《严公仲夏枉驾草堂兼携酒馔》；严武邀请他进城去，两个人都是走过那北上南下的蜀道的，现在站在蜀道图前，各有感慨，又赋诗一首《严公厅宴同詠蜀道画图》……”

阿来还特别提到，《全唐诗》中存杜甫诗一千余首，严武诗只有六首。“其中两首是因有杜甫相和而留下的，比如《巴岭答杜二见忆》，'卧向巴山落月时，两乡千里梦相思。'念的就是杜甫啊。”

好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762年，政绩官声人品都很不错严武又奉命回中央任职，要离开成都了。无论是出于现实生活的考虑，还是出于真诚的相知之情，杜甫都有千般不舍。他不光写诗表达不舍离别之意，还一路相送，留下情真意切的诗篇《奉送严公入朝十韵》《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等。

阿来透露，严武走后，杜甫的生活又难了，763年冬天，杜甫甚至下定决心，要离开四川。但这一年峰回路转，严武二次入蜀，再接剑南节度使职。得到这个消息，杜甫马上改变计划，不去吴楚，回到成都。能再见严武，杜甫那叫一个高兴！下笔如有神，一首诗接着一首诗写，《草堂》《登楼》《绝句二首》《绝句四首》……“这次回来，严武不禁关心杜甫的生活，还从朝廷为他求了个小官职，检校工部员外郎。”

不过，杜甫后来辞了这官职，他和严武的关系，也有史书中说他酒后触忤严武。“这个问题，国内研究唐诗的权威傅璇琮先生有《杜甫与严武关系考辩》一文，有兴趣的可以参阅。总而言之，杜甫在严武府中的日子过得不舒心是真的。这也有他的诗为证。《宿府》，也就是上班时间不能回草堂，使他感到苦闷与孤独：'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遣闷奉严公二十韵》写'束缚酬知已，蹉跎效小忠。'”

765年正月间，杜甫又回到浣花溪边的草堂。这回，他是下定决心要这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了。”杜甫写了《营屋》，修整草堂。《除草》，把园中的荨麻，也就是螫人的恶草除掉。那么，接下来杜甫和严武关系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可惜的是，我们看不到这个故事的发展了。这一年四月，才四十岁的严武突然在成都暴病而亡。这位能文能武的封疆大吏，就这样走了。”阿来说，这一回，失去荫庇，杜甫真的只好离开成都，离开浣花溪，离开草堂了。“不过仅仅隔了几年，770年，漂泊无依的杜甫死于去往岳阳的小船之上，阿来慨叹：“关于他和严武的故事，我们也只能从仅有的诗中去追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