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露潇 四川在线记者 祖明远 海报制作 郭超英
4月11日，四川在线记者驱车从绵阳市主城区出发，沿着涪江一路向上游而行。全程近7小时的车程中，随着山路蜿蜒，涪江时而出现在公路右侧，时而又换到左侧。当经过平武县城后，两侧的山体逐渐变得高大，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
涪江全长约670公里，发源于岷山山脉的主峰——雪宝顶。那里有高山峡谷，林木繁盛，大山中也坐落着此行的目的地——平武县虎牙藏族乡上游村。
越往上游前进，行路愈发艰难。车辆穿梭在峡谷深山中，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是滚滚涪江。
车窗外，青山碧水，路边施工的尘土，随着山谷中的劲风，很快让汽车穿上黄色的“外套”。“不好意思，等路修好了，过来这边就方便了，到时候请你们来见识真正的美景。”上游村村委会副主任欧楼局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公路在拓宽 投资接踵而来
汽车驶过虎牙藏族乡的场镇，便进入一处河谷——三面被大山包围，涪江的两个支流虎牙河、占口河在此汇聚。逆流而上，就到了上游村。
上游村是个平静的小村庄，平时只有300多人在此居住。而此刻盘旋的山路旁，不时能看到施工机械经过，走到山坡上还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山上在修民宿，山下河边在修路。”欧楼局说。
因为地处偏僻，上游村曾经是平武县的贫困村，许多村民都在外地务工。
临近涪江源头，这里有虎牙大峡谷、壮美秀丽的大龙口瀑布、神奇壮观的虎牙冰瀑，以及万亩高山杜鹃，是许多摄影爱好者心目中的“人间秘境”，许多村民也曾经在这里“偶遇”野生大熊猫。
上游村一角 胡宇 摄
端着生态旅游的“金饭碗”，最多时全乡共有60多家藏家乐，但受限于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生态旅游始终未能如愿发展起来。据虎牙藏族乡副乡长介绍，最近在营业的只有不到10家藏家乐。“有美景，但是不方便过来，大家干着急。”
改变就是从江边的公路开始。从平武县城到上游村的路上，许多路段正在施工，一侧是坚硬的山体，为了拓宽道路只有在临江一侧施工铺设路基。
平松公路作为连接绵阳市平武县和阿坝松潘县的纽带，长期以来都是虎牙藏族乡群众出入的主要通道。近年来，受地质灾害的影响，不少路段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2022年11月，平松公路的提升改造工程正式启动。不仅要对道路损毁路段进行修复，同时也将拓宽车道，将原本的省道升级为国道。“平松公路改造升级完成后，从我们这里到平武县城的时间将缩短至一个小时，能够进一步满足老百姓的出行需求。”欧楼局说。
其实在距离上游村上百公里之外，连接九寨沟与绵阳的九绵高速正在建设中。这将成为上游村旅游事业的“动脉”，吸引更多游客在这里“刹一脚”。“也是因为看好这里的文旅产业，最近这里的民宿建设也在提档，投资上千万的都有好几个。”
山路盘旋而上 将人气带到山间
上游村民居分散在一条曲折的山路旁。从空中俯瞰，这条山路犹如一条游龙，盘旋向山中延伸，和不远处的涪江形似。
这是一条宽度近7米的乡村道路，驱车行驶在刚刚完成硬化的路面上，海拔越来越高，山下的涪江身形毕露，大山的巍峨也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出。
俯瞰上游村 胡宇 摄
“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不仅加宽了，很多地方的坡度也都改小了，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外面的游客开车进来。”虎牙藏族乡副乡长梁显志一语道破上游村村道改造的玄机，他坦言：“因为道路等基础设施的提升改造，上游村的旅游投资开发价值得到了体现，众多投资者看好这块土地，纷纷前来投资兴业。”
在上游村海拔2100米的一处山坡上，投资1000万元的龙栖云舍民宿主体建筑已完成了基础开挖，两台工程车辆正在进行渣土转移。不久的将来，此处就将成为上游村众多高端民宿的其中一家。
而就在距离龙栖云舍不到300米处，另一家民宿虎牙驿已经投入使用，每到旺季，这里的房间都需要提前预订。“现在虽然我们已经营业了，但还是想在运营过程中，继续对我们的客房等设施进行升级提升。”老板任大姐说。
站在民宿的大门外，可以俯瞰大半个山谷，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不远处的涪江也带上一丝温柔。
对于这里的山山水水，54岁的虎牙藏族乡林业站站长门东富都了然于胸，是当地出了名的“人肉雷达”，每年他都会爬上海拔1660米土地梁，亲自拍一拍高山杜鹃的美景，而随着这一景观在朋友圈中的流传，旅游宣传也为上游村带来了人气。
“最大的问题就是，来的人多了，我们这儿住不下，接待不了。”门东富认为，大力发展文旅产业，尤其是推动民宿产业的建设，正是在为当地文旅市场的爆发式增长蓄力。
清风护青山，守着森林却外购木材
4月12日下午，在上游村采访民宿建设，现场堆放的一批木料引起了四川在线记者的注意。当地盛产林木，森林覆盖率约为78%，因此当地传统藏族民居会使用大量木材。而这处民宿准备的木材不多，且品种不像是当地常见的冷杉。
“这些木材都是从外地购买来的。”看到记者的疑惑，虎牙藏族乡生态护航员这样解释。原来，过去当地村民确实有“靠山吃山”的传统，用山上的冷杉等树木建房。近年来随着当地生态环境保护工作逐渐深入人心，当地村民早已习惯从外地购买速生林产的木材。
因为地广人稀，有不少像上游村这样一直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特别是在环境保护方面的生态重点村。平武县依托“纪检+”，对全县生态重点村增设纪检生态护航员，重点关注生态重点村森林草原防灭火、滥砍滥伐等破坏环境的问题。正由于生态环境保护成效显著，因此才出现了守着森林外购木材的一幕。
平武县还启动了“清风护青山”专项行动，全县各级纪检监察机关整合镇、村（社区）纪检干部力量，立足监督职能，下沉监督一线，对责任单位开展常态化、系统性、全方位督查。尤其针对天然林及公益林补助、生态环境修复等惠农政策补助落实情况开展监督检查，让群众在保护和发展中应享权益得到保障，由此在当地形成浓郁的保护青山绿水的风气。
秀美“桃花源” ，民俗文化与山水共生
站在涪江上游聆听，“怒吼”的滚滚河水显得气势磅礴。此时，正值雪山消融，河水上涨的时节，恰逢桃花盛开，当地人习惯将这一时段的涨水现象称为“桃花汛”。
对于虎牙藏族乡而言，碧波涪江不仅“酝酿”了桃花汛，同样也孕育了当地独特的藏族文化。
上游村一角 胡宇 摄
“我们虎牙目前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就有8项，其中县级4项，市级3项，省级1项。很多民俗文化都还在整理中，将逐步申报为非遗项目。”虎牙藏族乡人大主席夺拉木是当地有名的非遗传承人，在他看来，交通闭塞，反而让当地发展出独具特色的民俗文化。“这里有我们独有的平武虎牙藏族斗牦牛，是当地藏族群众自娱自乐的一种舞蹈形式。”
“斗牦牛”有点像汉族的狮灯，两个人共披一张牦牛皮装扮成一头牦牛，由两头“牦牛”斗来斗去取乐。两头牦牛在众人的吆喝声中跑进场地，先互相对视，绕场子跳着“蹉步”，寻找对方弱点，一方被击败后，另一方则乘胜追击。
如今，为了更好地保护和传承这一文化，虎牙藏族乡专门建立了斗牦牛文化传习所，结合当地旅游市场，进一步推动文旅融合发展。
在离开上游村之前，夺拉木专门邀请四川在线记者，等到道路更加畅通后，要来这里拍摄他们的斗牦牛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