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潋

事和物（包括大自然）往往被无声无息地忽视，作家李定林默默地用语言把故乡的变化刻画出来，使之鲜活过来。这就是热热闹闹的散文集《高高的轿子顶》。

轿子顶，不是古蔺的最高峰，却聚集了古蔺人乡情；在《高高的轿子顶》里，体现了李定林内在真情感和故乡变化的真实性。语言艺术可以构建人的精神世界，因“语言即世界”，即维特根斯坦所谓“语言边界，即世界边界”，“真实”就是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

李定林以散文的语言，构建古蔺原乡的乡情与巨变，即以语言瞭望山水，解读古蔺。

“轿顶”所构建的乡情

《高高的轿子顶》里有一个关键词：轿顶。它在散文集里为李定林建筑了一个凝固而牢实的意象结构。45篇文章分格为“轿顶心语”“轿顶乡愁”“轿顶沧桑”“轿顶氧吧”“轿顶古韵”“轿顶人物”“轿顶书香”等7个空间，即“轿顶”的“心语”“乡愁”“沧桑”“氧吧”“古韵”“人物”“书香””。可见，与古蔺山水对话，与自己的心灵对话。“一种思想活动是把一个想法跟下一个想法连在一起，另一种思想活动则一直对准同一个点。”（维特根斯坦）

正如我曾评论他与曾宏合著的《钥匙》里的“钥匙”一词，作为“一枚意象，究竟能走多远”的符号，其韵味和审美一样，让读者去想象，因“想象一种语言形式，就是想象一种生活方式。”（维特根斯坦），而使我们去感悟其作品的语言力量。如《磅礴乌蒙飘玉带，天堑通途幸福来》以较大篇幅介绍古蔺交通建设，不为亲历者，很难把其如此真情赞许的语言构成这篇气势弘大的图像。

正如“轿子顶巍峨雄壮，千百年来尽显自然的美丽，祥云在头顶尽显风流”。美国作家妮·莫里森认为“语言是一种爱，也是一种激情”，她说：“我只消咬破饱满的草莓，就能看见夏天——夏天的尘埃和低矮的天空。”“要么是爱，要么不是，不浓烈的爱根本就不是爱。”

在李定林的散文集里，其作品闪烁其对故乡的真挚之情，如《麻辣鸡的味道》《又闻兰花香》《白蜡村的杨梅熟了》等，再如对故乡历史的沧桑变化的感慨，如《仰望红龙湖》《见证古蔺交通变迁》等。

在《红军大桥，赤水河的第一跨》中，作者通过视角、心理细节刻画了见证的激动心情，感叹建设者的艰辛、决心和顽强的意志力。再如《黄长公路上的身影》一文中，表述了他和同学们帮助罗刚与病魔作斗争，体现人性的光辉。

作家税清静评价说：“读李定林《高高的轿子顶》，深感他散文作品的真情流淌和绚烂极美的审美格调。全书字里行间叙写真情、诗意，篇篇文章都激情讴歌着古蔺的山水灵音。”

可见，一个词语所构建的一个个的图像，体现了真情感的精神世界。美国意识流作家福克纳说：“我像邮票那样大小的故乡是值得好好描写的，而且，即使写一辈子，我也写不尽那里的人和事。”所以，李定林说：“对我而言，故乡不仅仅是一个地理上的概念，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原乡透视着山乡巨变

维特根斯坦曾说，知识必须是真的，“真”这一特性被哲学家高度重视，而实现这一特性的只能是句子而不是词语。句子不仅通过真这个概念与知识联系在一起，而且通过描写或者陈述这个概念与知识相联系。

李定林散文的真，在于真实地透视现场“父亲式的原乡”之变，还在于其真实的古蔺的地域文化的变化。

画家罗中立曾以浓厚的油彩，精微而细腻的笔触，塑造了一幅感情真挚而纯朴憨厚的父亲。画风严谨朴实、细腻丰泽，被称为“以纪念碑式的宏伟构图，饱含深情地刻画出中国农民的典型形象”。罗中立当年采风居住的故居，即《父亲》中“父亲”所居之地，那里成为“父亲的原乡”。乌蒙的古蔺，川南的古蔺，对长于斯、生活于斯的李定林来说，其文无不透视着原乡情境。由此，文学与现实变化情景所构成多位的立体空间。

故此，李定林的散文集《高高的轿子顶》与之对应。从艺术上分析，这是一个“照相”的影像；从内容上看，是把原乡放置在文学语言的表达中；从文化的角度说，这是地域文化的文学化映照。

把散文作品与之对比分析，就可以知道李定林把故乡古蔺以语言透视的形式，还原他的原乡的变化。

如第三辑中《磅礴乌蒙飘玉带，天堑通途幸福来》，显耀着弘大的书写气势。再如第四辑《轿顶氧吧》中，有“向往黄荆”“写生黄荆”“黄荆山水写生情”等11篇，对故乡山山水水的一往深情。第五辑《桥顶古韵》中《齐安宫，古蔺县城古老的宫殿》等9篇文章，他作田野调查、查阅资料等，军魂犹在和做过交通稽查征工作的他，作文也是严谨而细致，并体现真的写作和真实生活世界，也表达了对古蔺这片土地的真情。

轿子顶在古蔺人心中是一种精神寄托的山峰，也是作者乡情乡恋的圣地。李定林以4次登上轿子顶所见到的变化，表现了古蔺乡村的巨变，因故这也是他的精神所寄之地。

李定林的散文作品，流淌着对古蔺这片土地的真情和绚烂而浓厚的审美品质。作家巴金、诗人傅天琳在谈到他们的创作时，都提到“真”是创作的生命。李定林以语言构建的图像，为我们所供的《高高的轿子顶》，是以透视手段创作“父亲”式原乡古蔺的。

（《高高的轿子顶》，李定林著，阳光出版社，2024年1月）

徐潋，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客座教授，四川省文联第二届文艺人才专家库专家。文学评论散刊于《星星》诗刊、人民网、精神文明网、光明网、中国作家网、中国文艺评论网、中诗网等，获四川省文联“百家推优”文艺评论原创奖，出版评论专著《半管笛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