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当代作家:展现独有人文关怀
如果说古代文学中写春节的诗词是以写景抒情为主,那么,现当代作家对“过年”则展现出独有的人文关怀。鲁迅、老舍、巴金、冰心……这些新文学的巨匠们或在作品中频繁描绘过年,或以过年为背景,关照芸芸众生。著名作家、四川大学教授张放表示,这样的文学更具现代性,这样的新年更有信仰。

名家名作
写尽中国人的信仰
《北京的春节》是老舍1951年创作的一篇散文。他的笔下,老北京过年是这样的:“除夕真热闹。家家赶做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男女老少都穿起新衣,门外贴上了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了各色的年画。除夕夜家家灯火通宵,不许间断,鞭炮声日夜不绝。在外边做事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吃团圆饭。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都要守岁。”过了除夕,元宵是这样的:“元宵上市,春节的又一个高潮到了。正月十五,处处张灯结彩,整条大街像是办喜事,红火而美丽……”
沈从文的《忆湘西过年》描绘了湘西小县城过年情景:“逢年过节,各街坊多有自己的灯。由初一到十二叫送灯,只是全城敲锣打鼓各处玩去。白天多大锣大鼓在桥头上表演戏水,或在八九张方桌上盘旋上下。晚上则在灯火下玩蚌壳精,用细乐伴奏。十三到十五叫烧灯,主要比赛转到另一方面,看谁家焰火出众超群……”
冰心《童年的春节》,描写了母亲为过年做的美食,突出中国人的饮食观——“裹满红糟的糟肉,还有用酱油、白糖和各种香料煮的卤肉,还蒸上好几笼屉的红糖年糕……”
民风民俗、天伦之乐、美食佳肴……这些现当代作家,都在自己的作品中为“年”留下了笔墨。“许地山、巴金、李劼人等都写过新年,我认为,过年不仅仅是中国人的习惯,而是中国人的信仰。血脉亲情、乡愁别怨、祭祖拜宗……都在那短短的几天得到慰藉,那是一种精神深处的信仰。”张放说,基于此,在中国文坛,无数文人都很重视过年这个话题,他们描写过年的情景,或者以过年为背景,讲述人间冷暖。
知识分子
心怀苍生关注社会
写过年,不得不提鲁迅。张放说:“鲁迅有很多作品都是以过年为背景,他自己非常重视过年,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回去看望母亲,回到绍兴省亲。”《祝福》开篇就是描绘新年:“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他也描述民风民俗,“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地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与古诗词相比,鲁迅的描述更沉郁了些。《在酒楼上》,鲁迅同样以过年为背景,酌酒闲话间,吕纬甫这样的底层小人物求生存的挣扎被一一揭露。
“《祝福》里,祥林嫂死在过年;《在酒楼上》的吕纬甫,在过年的时候,对明天仍然浑浑噩噩,不知所措;还有孔乙己,过年没了……在鲁迅的笔下,过年没有那么多欢天喜地。”张放直言,这并不是鲁迅与新年过不去,也不是他特立独行想要创作悲剧,“其实这是五四时期的现代知识分子与古代士大夫最本质的区别。”张放解析道,古典诗词里士大夫对过年主要是描写辞旧迎新和民风民俗,而现代知识分子,除了描写表面上的新年气象,更重要的是在关注人和社会。“芸芸众生,他们的生存问题、存在意义、未来走向……这些才是现代文人思考的重点。正如鲁迅,他新年听到的,除了‘爆竹声中一岁除’,还有祥林嫂、吕纬甫、孔乙己的命运多舛。”张放感叹,鲁迅这些现代文人的新年愿望,应是天下人都有美好的新年,“他们的文字,才真正具有人文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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