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记者 薛维睿 成博 摄影 李向雨 李强 发自敦煌
11月15日,电影《吾爱敦煌》首映礼在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举行,这部以樊锦诗为主角的人物传记电影,以樊锦诗坚守大漠半个多世纪的经历为主要内容,记叙敦煌研究院老中青三代人的人生故事。在映后交流环节,第三任敦煌研究院院长、现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来到现场,与观众分享电影背后的故事。
当天,也是樊锦诗从事文物保护工作60周年的日子。樊锦诗在敦煌的工作经历让她有“敦煌女儿”的美誉,也被形容为“择一事、爱一人、终一生”。上世纪60年代,20多岁的樊锦诗来到敦煌后,再也没有离开这里。从青春到中年再到老年,樊锦诗带着对民族文化艺术的敬仰、对自身事业的执着、对精神信念的坚守,将自己的一生交给敦煌。60岁时,樊锦诗任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展开“数字敦煌”的实践探索,为敦煌文物的保护和传播提供了新的途径。
“电影好在没有‘唱高调’,我个人没有那么伟大,我们今天的成绩,靠的是前辈常书鸿先生的坚持,以及后续几代人的坚守,对于一代代敦煌人来说,敦煌文物事业犹如跳动的心脏和流动的血液。”在首映礼现场,樊锦诗说,“1944年敦煌研究院成立,明年将迎来建院80周年,虽然取得一些进展,得到大家的掌声和鼓励,但我们应该时刻保持清醒,没有前辈们的努力,敦煌呈现不出今天的样貌,没有后一代的接替,敦煌也没有更好的未来。”
樊锦诗与电影主创
夜以继日坚守洞窟
重现科考人员艰苦岁月
广袤沙漠无边无际,佛龛洞窟、彩塑壁画灿若星辰……影片在敦煌全程实景或部分模拟场景进行拍摄,将电影故事片与纪录片结合,展现了敦煌的苍茫与浩瀚。
“敦,大也,煌,盛也。”在甘肃省河西走廊西端,敦煌历来是中西通道上的重要节点,东西方文明在这里汇聚、碰撞与交融。以中华文化为基础,兼容并包了印度文化、希腊文化、波斯文化和中亚地区的文化,举世闻名的莫高窟诞生。
在敦煌盛大的背景下,电影展现的既是一个知识分子的人生旅程,更是几代敦煌人的拓荒和坚守的历程。影片中,常书鸿、段文杰、李云鹤等人物也相继出现,展现了一代代文物保护专家为传承弘扬敦煌文化所作的探索和努力。值得一提的是,电影还特邀了樊锦诗和敦煌研究院众多专家学者、工作人员在片中友情出演。影片最后,樊锦诗的出镜片段也成为亮点。
电影中,不少场景展现了过去科研工作的艰苦环境。20世纪60年代的莫高窟,几乎与世隔绝,没有现代交通工具,从莫高窟去一趟敦煌县城,要走大半天的路。科研人员生活条件艰苦,物资极度匮乏,住土房、睡土炕、喝咸水、吃杂粮,冒着严寒酷暑在洞窟里用放大镜、刷子、笔记本等工具,仔细观察、清理、记录每一寸壁画。
影片中还有“蘸水钢笔”的镜头。在过去科学技术有限的情况下,为了及时抢救石窟中的文化遗产,最大限度将石窟中的细节留存下来,科研人员要用一种特质的钢笔来进行绘制, 那个时期,许多科研人员都夜以继日在窟中手绘图纸。
经过几代人的坚守,敦煌研究院从大漠中曾经的无人区,到世界瞩目的研究院,敦煌文物事业的不断发展。2011年,《敦煌石窟全集》第一卷正式出版。历时10余年编写、30多万字的《敦煌石窟全集》第二卷也出版在即。
樊锦诗与电影主创
“数字敦煌”探索实践
守护传承让历史永不磨灭
首映礼所在的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正是由樊锦诗带领众多科研人员建立的。
在60岁被任命为敦煌研究院院长时,樊锦诗面临莫高窟游客数量迅速递增的问题——越来越多的游客进入本就脆弱的洞窟参观,无疑对文物保护有着极大的潜在威胁。实现文化遗产保护和可持续旅游双赢,是樊锦诗当时面临的新课题。
这样的命题如何解答,《吾爱敦煌》也进行了重点呈现。影片中,为了发展地方经济,某旅游公司想要和莫高窟捆绑上市,让樊锦诗寝食难安。为此,樊锦诗着急上火,放弃了知识分子的矜持,变成一个火爆的老太太,为了守住莫高窟和对方拍桌子争吵。
“电影里这段故事是真实的,虽然当时我没有那么大的声音和那么激烈的表现。”樊锦诗在现场表示,“这段场景表现的是我们对于莫高窟的坚持和坚守,对于守护莫高窟的决心。”
为了尽快解决文物保护与旅游开发之间的矛盾,樊锦诗提出建设数字展示中心,用现代科学的手段将莫高窟文化精神进行新的展示。
樊锦诗
数字展示中心投用后,通过观赏敦煌艺术高清数字电影与在莫高窟实地体验相结合的参观模式,减少游客在洞窟滞留时间,降低洞窟开放对文物保护的压力。同时,“数字敦煌”将洞窟、壁画、彩塑及与敦煌相关的一切文物加工成高智能数字图像,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敦煌文献、研究成果以及相关资料汇集成电子档案,用“数字化”将敦煌信息永久保存。
“我们这些人这辈子就干一件事,千方百计让莫高窟保持住它本来的样子。”电影中的樊锦诗说。运用科学技术,敦煌的艺术瑰宝得以真实地、完整地、可持续地保管,让古老石窟焕发出熠熠生辉的时代光彩。
“莫高窟一直在等待那些必然要来到它身边的人。”影片末尾,老年樊锦诗告诉想要来到敦煌工作的年轻文物研究工作者说,这是常书鸿先生刚来莫高窟的时候告诉她的。年轻人说,希望未来,也能跟下一代年轻人转达这句话。
守护与传承,也是电影最终的落脚和主题。保护、研究、弘扬这片敦煌瑰宝,樊锦诗和她的同仁奉献了一生,也还将迎来一代又一代的人。在敦煌研究院的一面墙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历史是脆弱的,因为她被写在了纸上,画在了墙上;历史又是坚强的,因为总有一批人愿意守护历史的真实,希望她永不磨灭。”